样,日日都有收获,可也偶尔能套着些野兔、野鸡啥的。
除了偶尔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大多都被王氏用盐仔仔细细地腌了起来,或者风干成了肉干,留着冬天慢慢吃。
那些个完整的皮毛,也被张大山和石头仔仔细细地处理、硝制、晾晒。
准备积攒起来,等下次赵四海的商队来了,换些活钱。
秋天采挖的最后一批野山药,也被切成了片,晾晒成了山药干,方便存放。
地窖里头,还储存了一些个耐放的萝卜和白菜。
甚至,王氏还学着张大山教的法子,用家里那几个大陶缸,腌制了好几缸酸菜和咸菜。
预备着冬天里头蔬菜短缺的时候,也能换换口味。
瞅着家里渐渐充裕起来的各种储备。
粮袋子鼓了,柴火垛高了,肉干也挂起来了,咸菜缸也满了……
张家人的心里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富足感。
虽然日子依旧清贫,可至少,这个冬天,他们不用再像去年那样,在又冷又饿里头苦苦熬着了。
随着这冬储的活计都拾掇得差不多了,这年关,也就越来越近了。
这是他们分家出来之后,要过的头一个新年。
这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张大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年,过得像点样子。
小主,
他拿出几两碎银子,交给了王氏。
“孩儿他娘,拿着这点钱,去置办点年货。”
“扯几尺红布,买点红纸,再称点肉,买点糖果点心啥的。”
“不用太省。忙活了一年了,也该让娃儿们都高高兴兴的。”
王氏拿着那钱,眼圈又红了。
她晓得当家的不容易,这些钱,都是用汗水甚至血水换回来的。
可她也明白当家的这份心意。
这个年,对他们这个家来说,太要紧了。
她仔仔细细地盘算着,领着花儿去镇上赶了最后一次集。
她们没买那些个金贵的细棉布,而是扯了几尺颜色鲜亮、价钱也实惠的粗红布。
准备给娃儿们每人做一件过年穿的新罩衣。
她们买了红纸和一点最便宜的墨。
回来之后,张大山便拿出他跟着周先生学了小半年、依旧瞅着有些个笨手笨脚的毛笔字。
一笔一画,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象征着吉祥和指望的春联。
那字迹,或许还带着几分稚嫩,那对仗,或许也不够工整。
可那份对往后好日子的期盼和决心,却像是要透出纸背来。
在娃儿们的眼里,这红彤彤的对联,就是最好看的图画。
王氏还咬了咬牙,称了二斤带着肥膘的猪肉。
又买了一些个平日里都舍不得吃的白面和红糖、花生、瓜子。
准备在年三十晚上,包一顿香喷喷的肉馅饺子,再做点简单的糖果点心,让娃儿们都解解馋。
娃儿们也都沉浸在马上就要过年的兴奋里头。
他们帮着娘打扫屋子,擦拭门板。
用红纸剪出各种各样好看的窗花,贴在墙上。
虽然简陋,却也给这破牛棚,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气氛。
就连那空气里头,好像都弥漫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叫做“年味儿”的气息。
瞅着这一切,张大山的心里头,充满了感慨。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老宅里头,瞅人脸色,忍气吞声,过着那寄人篱下、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日子。
可现在呢,虽然住的依旧是破屋,吃的依旧是粗粮。
可他们有了自个儿的家,有了自个儿的地,有了自个儿的积蓄,有了可以自个儿说了算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