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归拢好。”
“俺去村口瞅瞅。”
王氏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担忧。
“当家的,这……咱们家今年该缴多少啊?”
“莫慌。”张大山拍了拍她的手,“按照朝廷的律例,该多少是多少,咱们短不了官府的。”
来到村口那棵大槐树底下。
只见张有德正满脸堆着笑,陪着两个身穿皂隶衣裳的官差说话。
那两个官差,一个年纪大些,估摸着有四十来岁,留着两撇老鼠胡子,眼神里透着股子精明和不耐烦。
另一个年轻些,二十出头的样子,腰间挎着一把明晃晃的腰刀,脸上则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和凶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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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已经有那么几户人家,挑着自家的粮食口袋,捧着几串早就预备好的铜钱,哆哆嗦嗦地等在那儿了。
“张村长,今年这秋粮的数目,县尊大人可是三令五申了。”
那鼠须官差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官府特有的威风。
“各家各户,都得按照田亩册上的数目,足额缴纳,一粒也不能少。”
“若是哪个村子出了岔子,耽误了朝廷的大事,哼哼,你这村长的乌纱帽,怕是也就到头了。”
“是是是,差爷教训的是。”张有德连连点头哈腰,那副巴结奉承的模样,瞅得张大山直皱眉头。
“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催促各家各户,绝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隐瞒。”
鼠须官差又从怀里头,掏出了一本有些发黄的册子。
“还有这丁税,也得一并缴上来。”
“各家各户的丁口,都得照实了报,莫要想着蒙混过关。”
“若是被查出来有隐匿人丁、逃避赋税的,那可是要罪加一等的。”
他说着,那眼神在人群里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刚走过来的张大山身上。
“咦,这张大山,不是已经分家另过了吗?”
“他家的户籍和田亩,可曾重新登记造册了?”
张有德瞅见官差问起张大山,心里头不晓得为啥,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
他连忙陪着笑脸说道:“回禀差爷,这张大山家,是前几个月刚分的户。”
“他家的丁口和田亩,也都已经报备过县衙户房了。”
“那好。”鼠须官差点了点头,翻开册子,寻摸到了张大山家的那一页。
“张大山,户主是你吧?”
“是,草民张大山。”张大山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
“嗯。”鼠须官差拿起一支有些秃了的毛笔,蘸了点墨。
“你户下,成丁二人,张大山,年四十。长子张铁牛,年十六。”
“按律,应缴丁税,每丁一百五十文,共计……三百文整。”
“名下田产五亩,按劣等旱田则例,应缴秋粮正赋,粟米三斗。”
“另有杂役、耗羡等,折合粟米……半斗。”
“总计,丁税三百文,秋粮粟米三斗五升。”
他把那数目,一字一句地,清清楚楚地念了出来。
张大山听着,心里头也是一阵不爽。
三百文钱,三斗五升粟米。
如果对于刚开始手头没有活钱的张家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差不多要让他们这大半年的辛劳,都给搜刮去一小半了。
好在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负担。
可他也晓得,这皇粮国税,是天经地义,是平头百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除非能像那些个当官的或者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样,享受那免除赋役的好处。
他只能强压下心里的那份不甘和无奈。
恭恭敬敬地应道:“是,草民遵照缴纳。”
缴纳完钱粮之后,剩下的粮食得好好储备起来。
其他的冬储活计,自然也不能落下。
随着天一日日变冷,这取暖的事儿,就成了头等大事。
张大山又领着儿子们进了青石山。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只在山脚下转悠了。
而是往更远、树木也更茂密的地方去。
寻那些个枯死了的,或者被风刮倒了的粗壮树木。
爷儿仨轮流挥着那把新买的开山斧,把一棵棵大树放倒、截成段。
再用牛车或者肩膀,一趟趟地运回家。
很快,牛棚外的空地上,就堆起了一座小山一样高大、足够烧上一整个冬天的柴火垛。
山上的套子,虽然不像先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