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实验记录。
林小云儿弯下腰去捡那张纸,眼睛不经意间扫到上面用红笔写着的字:“记忆重组的副作用:攻击性人格觉醒的概率有63%……”她紧紧攥着这张纸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扁越人已经坐回驾驶座了。越野车的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暗红色的光线,就像是被撕开的伤口一样。
墨晓白就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望着尾灯消失的方向。
他伸手摸出了别在腰间的配枪,枪柄上刻着的“生死与共”四个字,都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了。
远处传来丧尸低低的嚎叫声,还夹杂着从基地那个方向隐隐约约透出来的火光。
他突然就想起六年前在感染区的时候,扁越人在锁上安全门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要是我变成丧尸了,你可一定要杀了我啊。”
现在呢,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喉咙里。
他低下头看向脚边,林小云儿的保温箱还倒在那儿呢,有半管样本顺着裂缝渗了出来,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种很诡异的幽蓝色,这颜色和庄周一的血样颜色,那是一模一样的。
实验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地响着,那晕黄的灯光里有小灰尘在飘着。
墨晓白紧紧攥着一沓文件,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纸页的边儿都被他捏得全是小褶子,他有点生气地说:“老扁,你是不是非得让我把话掰碎了说啊?”
扁越人靠在那都生锈了的实验台旁边,他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暗褐色的试剂渍,这可是三天前爆炸事故留下来的印子呢。
他推了推那有道裂缝的眼镜,声音哑哑地说:“墨队啊,你想问的事儿,我上周在走廊里就已经回答过了。”
“上周你说‘庄周一的调令是总部特批的’,”墨晓白往前走了两步,皮鞋的后跟磕在那掉了漆的地砖上,发出声响,“可是今天我看了三个月前的监控,他最后一次进地下资料库的时候,怀里抱着个金属箱,编号是0719,那可是放星幻智脑初代核心的容器啊。”
这一下,实验室里的空气好像突然就凝固住了。
林小云儿躲在墙角的转椅里,手指不自觉地揪着实验服的下摆。
她昨天刚清理过资料库,那一排标着“禁止触碰”的金属柜,最里面确实空出来了一个位置。维安正捣鼓那坏了半个月的通风系统呢,冷不丁“噌”地直起腰来,手里的扳手“哐当”就掉到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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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墨晓白就喊:“老墨,你可别乱咬人啊!庄工为了咱们这个基地,熬了多少个通宵你知道不?就去年冬天,他发着高烧还在智脑调试舱前面守着呢。”
墨晓白把一沓文件“啪”地拍在桌上,最上头那张就是维修部的报告。
他没好气地说:“维安,你可拉倒吧。那又怎样呢?你看看现在,智脑的数据乱得一塌糊涂,那些实验体一群一群地暴走,就连维持最基本供电的聚变炉都停摆了。你上个月修那冷却管道修了十七回,哪回不是因为控制芯片被人动了手脚?”
说完,他扭头看向扁越人,眼神冷得像能结冰似的,“老扁啊,咱俩都认识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在华清的实验室里,你还说呢,‘搞科学既要相信数据,更要相信人。’可现在呢?”
他往窗外一指,那窗户玻璃上全是裂纹,透过玻璃能瞧见基地外面的荒草都长到齐腰高了。以前用来挡住那些异兽的能量屏障,现在就剩下几缕微弱的蓝光在那闪着,“你看看,你相信的那个人,把咱们的老窝都给弄成一堆废墟了。”
扁越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心里想着三天前在那个废弃仓库里找到的半片芯片,那芯片上的代码结构和庄周一去年教他改的智脑接口程序简直一模一样。
可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庄周一拍着他的肩膀说“老扁,我要去干件大事”的时候,他从庄周一眼睛里看到的那种光亮,不是什么充满热血的光,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让人心里发毛的光,这事儿他也没法说出来啊。
“证据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就像是从老远老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你说他偷了核心,还动了芯片,可哪张监控清清楚楚拍到他脸了?哪份报告上有他的指纹啊?”
林小云儿冷不丁地开了口:“我……我瞧见了。”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就全扫过来了,她脖子一缩,小声说:“上周三的后半夜,我去茶水间热牛奶,就瞅见庄工从负三层上来了。他袖口沾着黑油呢——”说着还比划了一下,“跟聚变炉管道漏出来的那种润滑剂颜色一模一样。”
“胡扯!”维安一下子就踹翻了脚边的工具箱,那些金属零件咕噜咕噜滚得到处都是,“小云儿,你还记不记得啊?上个月你发烧说胡话,还非说看见智脑舱里有兔子成精了呢!现在又轮到庄工了?你咋不说就是你自个儿干的——”
“行了!”墨晓白这一嗓子吼得天花板的灰直往下掉。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声音突然就软了下来:“老扁,跟我走。总部调了新的防御小队,明天早上八点的飞船。”说完就掏出一张磁卡“啪”地拍在桌上,“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后两个名额了。”
扁越人低着头,眼睛盯着那张磁卡。卡面上印着总部的银鹰标志,在灯光下闪着冷冷的光。他突然就记起了二十年前的事儿。那时候啊,也是这么一张卡,就这么带着他,还有墨晓白、庄周一一块儿进了这个基地。
想当初啊,他们就站在那刚建成的智脑舱前面。庄周一把手就摸上了那冰冰凉凉的金属外壳,还说呢:“老扁啊,咱们要弄出来的可不是啥机器,那可是另外一个世界啊。”
“我不走。”他弯下腰把地上的扳手捡起来,递给维安,“聚变炉那事儿啊,下午我就跟小维去修。”他这一转身呢,白大褂的下摆就扫过桌子上的磁卡了,一下子就把磁卡扫到那满是灰尘的缝隙里头去了。
墨晓白瞅着他有点驼的后背,冷不丁就想起三天前在医疗舱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