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饿,但他还是强忍着饿,让江夏先吃。
江夏快速吃完,又去给他盛了一碗圪塔汤。
等大家吃完饭,有力气了,村干部又组织大家一起在打谷场搭棚睡觉。
搭棚的工具就是些砖块、木板、茅草。
待天黑前,家家户户都搭起了简易的小棚子,勉强够一家人挤在一起睡觉。
晚上江夏和秦家人挤在一块睡觉,她睡在最边上,秦瞻则靠在她旁边睡。
躺在并不舒适的木板上,还是四个人一起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外加今天发生的事实在过于惊心动魄。
她睁着眼,始终都睡不着。
秦父秦母倒是睡得很快,基本沾床就睡,很快小棚内便传来秦父秦母此起彼伏的鼾声。
听着这响彻整个棚子的鼾声,江夏觉得她估计更难入睡了。
秦瞻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又或许是实在过于劳累,没多久身旁的人也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样,盯着黑夜发呆到凌晨,她终于扛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睡去,可睡眠依旧很浅,外界有一点响动就会惊醒。
不知到了几点,睡梦中她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呓语。
她再次惊醒,耳边的呓语却突然停止了。
等了几秒,呓语声也没再出现。
周围的声音,只剩秦家二老熟睡的鼾声。
她正打算闭眼重新睡觉时,秦瞻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原来是他在说梦话。
江夏微微挪动身子,转头看向他,
紧急搭出的棚子,封闭性不是很好,她头顶这正好就空了一块,皎洁的月光透过几指宽的缝隙洒下,恰巧落在他的身上。
秦瞻像是身处梦魇之中,眉头紧蹙,脸上的神情悲伤又痛苦,嘴唇微启,声音低低地念出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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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江夏……”
她心想,他不会是真的被白天的地震给吓到了吧。
随后她竟还看到,从他眼角处滑落一道泪水。
他哭了。
江夏回想起白天,她在打谷场找到秦瞻时,他的脸上好像同样挂着泪痕。
只是那时候,周边有不少人,她就没细问。
看他这副痛苦的模样,此刻他身处的梦境大概令他悲痛又害怕。
她动作很轻地坐起身,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小声地唤他的名字。
“秦瞻,秦瞻……”
没一会儿,秦瞻被她推醒。
他猛然睁开眼。
有种强行被人从噩梦中拽离的错觉。
眼角处有一股凉意,他下意识抬起手背蹭了蹭,触碰到了一片水渍。
这是泪,他哭了。
随即,他回忆起梦中的内容。
噩梦并未结束,他是被江夏叫醒的,所以梦中的画面他记得很清楚。
他梦见江夏死了。
江夏被埋在房子下面,他拼命地挖,挖出了她的两只鞋。
他怀里揣着她的鞋,疯了似的继续刨废墟中的碎砖和石块,挖得两只手鲜血淋漓都没有停一下。
最终,他在废墟中挖出了江夏的一只手。
也是那时,他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来。
他紧紧抱着江夏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然后,梦境一闪,面前的场景不再是地震的废墟,而变成了医院的病房。
他同样握着江夏的手,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形容枯槁。
梦里的他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上一世他未曾见到过的场景,江夏病逝前的画面。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被抽空力气般的垂落,头也无力地偏向一边。
也就是这时,他耳边响起江夏的声音。
他醒来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哪怕梦境是假的,但梦中悲伤绝望的情绪却是真切的。
“你怎么了?”她压低声音问。
秦瞻坐起身,再次紧紧抱住了江夏,嘴里还在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还未从噩梦中抽离。
“江夏,江夏……”
好像只有这样紧紧抱着,他心中的那股压抑悲伤才能缓解一二。
他紧紧搂住她,两人的身体几乎是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江夏知道他刚从梦魇中醒来,心里还很害怕,所以并没拒绝他的拥抱。
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孩子似的,语气温柔地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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