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是该睡了。
楚王带着浅淡笑意的双眼看过来,青雀抱着女儿的手又紧
了紧。
是该就寝了。
可是……怎么睡?
过去的一个月,连白天他都能动情……今夜若真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真能不、不行欢好吗?
……
戌正二刻,夜色已深。陛下今日传了章才人侍寝,自然不会再来后宫。昭阳宫的灯大半已熄。
云贵妃已梳洗过,倚在熏笼上,正待歇息。
娘娘此时有空闲,刘女史和赵女史也终于回完了这几个月的差事。
江氏母女平安,又生产已过一个月,实已无事。云贵妃本该听完回禀,就让人下去。
但她还是轻声问了一句:“阿昱真一个月都守着江氏,没去见别人?”
“是如此。”刘女史照实道,“这一个月里,六殿下每日都宿在云起堂正房,没去其他院子,也没收用丫鬟。”
“我知道了。”云贵妃没有再问,“下去吧。”
两人安静退出。
亲信来扶云贵妃安寝,她看过去,示意先别动。
静思半晌,她方又轻轻一笑:“这才是专房之宠。”
扶着亲信的手站起身,她命:“明日,请阿娘和嫂子来。别带三娘。”
第63章 妄想婚期“有殿下在,我不怕。”……
云贵妃阖眼安寝时,青雀也沐浴完毕,围着闪青狐皮斗篷,缓缓走回了卧房。
产后一个月,每日只能简单擦身,终于调养结束,昨日她已经痛快洗过澡。天气寒冷,本不应连续沐浴,今日再洗,是因碧蕊她们不知刘女史临别的叮嘱,以为今夜她与楚王会……欢好。
水已备好,怕她们多想,也因汤浴温暖舒服,她还是去泡了一刻。
楚王也去洗了澡。
和她离京前一样,仍是他先回到卧房,坐在床边的玫瑰椅上等她。
他也还是穿着淡青的寝衣,双目半阖,在半昏不明的灯烛下,眉目疏朗,面色淡然,在远处望过去,有些像寻常人家的公子。
只是今日,比起从前,他看上去有些累。
不是她才入王府那些日子看到的憔悴、不耐和颓丧,而是累,是一日忙碌后的疲惫。
青雀的脚步慢在了屏风旁。
这一个月,他们每天相见,她几乎都忘了,在他离京之前,他和她见面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算下来,甚至不到二十天。
只有十九日。
而她上次和他同床共枕,已经是,十个月前的事了。
“怎么不过来?”她脚步里的犹豫,全被楚王听在耳中。
“来,来了。”青雀应。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楚王抬眼,笑了声,看她过来。
他抬眼的一瞬,凌厉的眼形全部显现,身上那种“寻常世家公子”的假象,便立刻消失无踪,还是那个“楚王”。
青雀认识的楚王。
轻轻地,她坐在了床边,位置离玫瑰椅有些远。
“怕我不听女史叮嘱,碰你?”看见她的动作,楚王忍不住又笑。
“不……”被戳中心事,还不完全对,又不好解释,青雀瞬时红了脸,索性说,“那不然呢!”
又没别人在,回他几句能怎样。
她便又说:“那日还在上午,天那么亮,殿下不就——”
楚王站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不就怎样?”他偏要追问。
他靠得太近,青雀不禁身体向后仰,殷红得胭脂一样的双颊,便再无遮掩,全部显露在他眼中。
不就,情动了吗。
不就,几乎要亲到她了吗。
——这些话在心里转过一回,青雀一句都没能再说出口。
对她来说……太过了。
“好了,不碰你。”
在青雀开始慌乱前,楚王及时停止了玩笑,握住她的肩头:“等半个月后——新年之后,如何?”
还有十八天新年。
这样认真地商议哪一天重新欢好,也让青雀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嗯。”
楚王又笑了一声。
他笑通过触碰,震动在青雀身上。
她低下头,不敢再多看楚王的眼睛,越发觉得裹在斗篷里真是热,也突然——的确是突然——生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们这样,好像一对有情人,在商议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