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了刘俊生的第二天,付宁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北平。
他心里惦记着张家口那几十号人呢。
现在能跟着他到处跑的除了苗家兄弟,还有小庙的孩子们。
既然觉得决定接收这一批孩子,就得慢慢跟着他适应起来。
这次去张家口,付宁就带上了那几个大点儿的。
六、七个人抱着团走在路上,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候才有安全感。
张家口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付宁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敲响了那扇门。
开门的居然还是老杨!
“杨大爷怎么没去南京?”
“那边太热了!再说黄爷在这边的基业也不能扔啊,我就留下守摊子了。”
“来福在这儿呢?他们头儿让我接他过去。”
付宁心里掂量着,看样子刘俊生和黄琛的联系还是挺紧密的。
估计疯子暗地里也给他使劲呢,两个人表面上没有交集,私底下不可能不知道他去了南京。
张家口这边的安排,估计疯子也插手了。
“付哥!”
来福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从屋里几步就蹿到了院子里,站在付宁跟前敬了个军礼。
“您见着我们头儿了?他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不顺利,我不知道,但是酒没少喝,肉没少吃,住的那地方,漂亮女人一把一把的。”
“嘿、嘿。”来福也会意的笑了几声儿,“那我们的人怎么安排?去宣化?”
“去蔚县、涞源那边,你们到底多少人?现在在哪儿呢?”
“都在城外,租了个大场院,十六户人家,五十多人。”
“什么时候能走?”
“东西都是收拾好的,今天说,明天就能走。”
“带我看看去。”
付宁跟着来福到了城外,那个场院确实够大,这两年太旱,没打什么粮食,场院就一直空着。
这几十号人给了主家一块钱,就全都在这里落了脚了。
付宁进来的时候,正是各家要做晚饭的时间。
几个大娘各自从角落里拽出一把干草,烧开一小锅水,把凉水澥开的杂合面往里一倒,用木头勺子一搅和,晚上饭就齐了。
来福把几家主事的人都叫了过来,大家围着付宁坐了一圈儿。
有个六十来岁的大爷,端了碗糊糊过来,用带着浓重西北口音的话不住的招呼付宁。
不用听那一知半解的话,看他的动作也知道,这是让付宁吃一点儿。
哪儿能抢他们的口粮啊?!
付宁接过那碗糊糊,客气了几句就放在旁边了。
“都是知己的人,我也不跟大家客套,刘俊生托我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地方我有,就是离得有点儿远,得走上几天,而且是个荒山野岭,什么都没有,住处都得现搭,您老几位看看成不?”
那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来福叫人的时候,是让一家都得出个人过来。
还有个年轻的媳妇,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坐在中间呢。
就属这个媳妇胆子大,那些大爷、大妈都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的说小话,就她大声问付宁:“住的地方好说,吃饭怎么办?我们身上都没什么钱了,现在粮食又贵。”
“粮食我有,也不要你们钱,但是得请你们给我干点活儿。”
付宁描述了一下拾福峪的情况,隐去了大佛和那个隐蔽的山洞。
只说是要在山上造梯田,缺人手。
他们正好儿干这个活儿,换付宁这一冬天的粮食。
那个递给付宁一碗粥的老爷子,嘴里叼了个烟袋,也没装烟丝,就这么空着嘬了两口,问付宁跟刘俊生是什么关系。
“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从前清那会儿就认识,二十多年了。”
“那过了这一冬,我们又怎么安排?”
“那个就看你们怎么想了,新开的梯田肯定得种,要是陕西年景好了,你们要回去,我绝对不拦着,留下呢,更好!”
“那就是我们租你的地种,一年得交多少租子?”
付宁拿出了黄琛给他弄的那个证明,“这个地不是我个人的,是个农事试验场,你们按照要求种地,不用交租子,还能按月领粮食。”
“还有这好事儿?!”人群里“轰”的一下就讨论开了。
付宁等了一阵子,讨论不仅没停止,还越来越热烈了。
看了看挂在天边上的月亮,付宁咳嗽了两声,想让大家静下来,可惜没人搭理他。
他也只能大声喊了两嗓子,“静静,静静,听我说一句,明年怎么安排,咱们明年再说,现在是你们得决定跟不跟我走。”
那肯定得走,在这儿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眼看又要断粮了,必须得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