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琛哥这么说了,付宁他们就大大方方的进去了。
在他病床前头坐了一溜儿,个个儿的眼睛都盯着他屁股。
“你们够了啊!上这儿看我笑话来了?”
大家笑嘻嘻的插科打诨,闹了一阵儿郑连长他们就走了,只剩下付宁兄弟。
“他们几个还没信儿呢?”黄琛把脸上的笑意一收,涩着声音问了一句。
“还没呢,我让喜子盯着呢,有信儿他一准儿就送来了。”桂平看了大家一眼,最后看着付宁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了。
黄琛心里一直都惦记着,那两位哥哥本来活得好好儿的,为了给他帮忙,硬是让他从京城拉到这里。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过意不去不说,眼前这几个兄弟就算不收拾他,以后也别想再打交道了。
等到黄琛出院了,他们就打算回哈尔滨去,守着行署也好打听消息。
付宁手里提着他的药,桂平和吴清一边一个架着他,走在路上排场倒是挺足。
“你说当初老杨要跟着你去,你不让,非得把他打发回京城去,我们要是不来,连个扶你一把的人都没有。”
听着付宁的念叨,黄琛一步一步挪着步子,“他在京城有用。”
这次跟着他出来的那些孩子就活下来三个,剩下的都折在俄国了。
前两天他把他们也打发回京城了,一个是找老杨传个话儿,再一个是给庙里的三爷送个信儿。
眼看就要挪到门口了,桂平找的马车已经在那儿等着半天了。
远远的大街上,一个当兵的攥着张纸狂奔过来。
“有信儿了!有信儿了!”
是喜子!
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眼巴巴的看着他跑过来,全都伸出手想要拿电报。
喜子跑到他们跟前,手里拿着三份电报。
一份儿是行署专电,一份儿是行署转交给付宁的,一份儿是京城来的给黄琛的。
吴清伸手接过了行署专电,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找的了!大哥、二哥找到了!”
付闯和桂平的脑袋唰的一下就凑过去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看。
原来的电报来自遥远的锡林郭勒,行署不过是转发了一下。
付宁草草的把手上的电报看了一遍,那是一封专门发给他的电报。
付宁:
连安和罗旭已经平安到达锡林郭勒,随行四人两死两重伤,幸汝兄长们均无恙,伤员已妥善安置,他们休整后,不日即归。
勿念。
刘
看着这个落款,付宁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抬起头看着天上,生怕让人看见他的眼泪,听见他的哽咽。
锡林郭勒。
刘俊生。
是他把两个哥哥接住了!
付宁觉得自己这些年,在这人世间努力活着划下的线,在这一刻闭合成了一个圆。
圆满的圆!
付闯看见他的反应,从他手里把电报拿走看了一眼,也紧紧抿了一下嘴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琛也从自己的电报里抬起头来,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电报,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是找到了!
“不容易!刘俊生驻守在锡林郭勒草原的阿巴嘎旗的最边儿上。
收到接应的命令以后,他就带着手下的亲兵,脱离驻地前突了五百多里地,在克鲁伦河边儿上才把他们找着。”
付宁从他手里把电报拿过来,一看抬头是陆军部的,“老杨干这个去了?”
“嗯,我在外边儿飘着也得防着背后下刀的啊。”
“擅离驻地,这个事儿对他有影响吗?”
黄琛把重心往旁边移了移,他现在站不了多长时间,把身体往付闯身上靠了靠,又看了一遍电报。
“应该没事儿,他的老上司虽然不再是陆军总长了,但是架子没倒,这样的小事说句话就管用,估计还能混个嘉奖呢。”
听见黄琛的话,付宁最后吊着的一颗心咕咚一下就放回去了。
随之而来的巨大喜悦,把他整个儿人都淹没了。
多少天了?!
他都不敢睡觉,就怕做噩梦!
这回他得好好儿睡一觉,不,得先好好儿吃一顿!
“走吧!到了哈尔滨,我请你们吃饭!”
他说着话,转身把黄琛给扛起来了,迈步就往马车那边走,急得琛哥直叫唤。
“你慢点儿!我的伤!要是崩了,我跟你没完!”
走了几步,付宁才想起喜子来,转身跟他告别,“喜子,我们先去行署,麻烦你跟郑连长说一声儿,他先忙着,过几天我回来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