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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这时候还不睡,是在想瀚池那老东西的余党?"他正嘀咕着,忽然见陆嫁嫁抬手揉了揉眉心,鬓边一缕青丝垂落,露出颈侧淡淡的剑痕——那是当年红尾老君一役留下的旧伤。
李长久的心猛地一揪。前世他总笑话陆嫁嫁的名字俗气,直到看见她为护弟子硬撼紫天道门四道主时,才懂这名字里藏着的温柔。他轻手轻脚翻进窗,刚要开口,却见陆嫁嫁霍然转身,长剑已抵在他咽喉。
"是你?"陆嫁嫁收剑的动作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深夜不回房,在这里做什么?"
"来看师尊是不是又在偷偷练那套伤经脉的剑法。"李长久挑眉,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右手上——紫庭境突破时的心魔劫虽过,旧伤却总在阴雨天发作。他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是从断界城换来的凝脉露,比宗门的丹药管用。"
陆嫁嫁接过玉瓶的手指僵了僵。她想起三日前李长久跌跌撞撞从葬神窟爬回来时,浑身是血却还笑着说"师尊你看我突破了",喉间突然发紧:"你...在断界城遇到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李长久打了个哈哈,却没说司命为帮他突破紫庭境,耗了十年寿元。他瞥见桌上的剑谱,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回来,是想告诉师尊一件事——瀚池的余党勾结了万妖城的九头元圣,三日后会在环瀑山动手。"
陆嫁嫁猛地抬头。环瀑山是谕剑天宗的灵脉之源,一旦被破,整个宗门都会陷入瘫痪。她刚要起身召集弟子,却被李长久按住手腕。
"别急。"他从怀里掏出半块断裂的令牌,上面刻着"万妖"二字,"我在葬神窟捡到的,这是他们的调兵符。而且..."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陆嫁嫁耳畔,"我知道九头元圣的铁伞圣器怕什么。"
三更的风卷着夜雨撞在窗上,陆嫁嫁的耳尖悄悄红了。她想推开他,手却不听使唤地抚上他胸口——那里有一道新伤,是为护她斩九婴时留下的。
"长久..."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李长久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骤然凌厉,"来了。"
话音未落,藏经阁外传来几声极轻的衣袂破风之声。陆嫁嫁瞬间拔剑,却被李长久拽到身后。他指尖捏了个剑诀,窗外顿时响起几声惨叫。
"是紫天道门的残部。"李长久吹了声口哨,看着窗外倒下的黑影,"看来他们比万妖城急。"
陆嫁嫁看着他从容的侧脸,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总被师兄弟欺负的小道士。那时他连剑都握不稳,却会挡在宁小龄身前说"要打先过我这关"。如今他长大了,眉眼间多了几分前世帝俊的桀骜,眼底却还是那抹不肯认输的执拗。
"你打算怎么做?"她轻声问。
"三日后,请师尊看场好戏。"李长久转身,忽然伸手帮她将那缕乱发别到耳后,"不过现在,得先解决阁顶那位不速之客。"
话音刚落,一道剑气破顶而来。陆嫁嫁挥剑格挡,却见李长久已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月光下,他的身影与记忆中羿射九日的英姿渐渐重合,惊得阁顶那人失声叫道:"三足金乌?!"
李长久的笑声在夜空中炸开:"答对了,可惜没奖——"
三更的梆子声余韵未散,天窟峰的夜雨里,剑光与金乌火交织成一片绚烂的光河。陆嫁嫁站在藏经阁前,看着那个越来越耀眼的背影,忽然握紧了手中的凝脉露——原来有些枷锁,不是靠剑斩断的,是靠心捂热的。
剑光刺破雨幕的刹那,阁顶那人已化作一道黑影遁向环瀑山方向。李长久足尖一点追了上去,却在半空被陆嫁嫁拽住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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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寇莫追。”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冰凉,“环瀑山那边怕是有陷阱。”
李长久挑眉:“师尊是担心我?”
陆嫁嫁瞪他一眼,转身往回走:“我是担心你坏了大事。”可耳尖的红晕却瞒不过人,被夜风一吹,反倒更显分明。
两人并肩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雨声淅淅沥沥打在油纸伞上。李长久忽然想起前世在剑冢,也是这样的雨夜,陆嫁嫁为他挡了紫天道门七意的偷袭,后背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半片衣襟。那时他还嘴硬说“谁要你多管闲事”,此刻却忍不住问:“师尊,当年红尾老君那一剑,疼吗?”
陆嫁嫁脚步一顿,侧头看他。月光透过雨丝落在他脸上,那双总带着戏谑的眼睛里,竟藏着几分认真。她忽然笑了,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小孩子家问这些做什么?”
“就是想知道。”李长久揉着额头嘟囔,“毕竟现在换我护着你了。”
这句话说得轻,却像颗石子投进陆嫁嫁心里,漾起圈圈涟漪。她别过脸,望着远处摇曳的灯笼:“三日后的事,你有几分把握?”
“十足。”李长久笑得狡黠,“别忘了,我可是从葬神窟爬出来的人。那里的老东西们,教会我不少阴招。”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九头元圣的铁伞圣器,怕的是‘长明’权柄的火。而我这三足金乌的火,可比寻常火焰烈多了。”
陆嫁嫁心头一震。她早猜到李长久的先天灵不一般,却没料到竟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那可是太初六神时期便存在的神鸟,与帝俊渊源极深。
“你...”她刚要追问,却见李长久突然止步,指着不远处的竹林,“有人。”
两道身影从竹林里走出来,竟是宁小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