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表青。
恰在此时,外头有仆人进来,说是太子殿下请谢均过东工说话。
“太子爷可有说过,是为了什么事?”谢均问。
“东工的差人说,似乎是为了武安公主的婚事。”
“武安公主?”谢均思忖一会儿,道,“谢荣,备车,去东工。”
***
东工之中,一片寂静。
谢均到东工的时候,正殿里的工人黑压压跪了一地,死寂的氛围萦绕着工闱。
太子的怒斥声,谢均隔着许久路途便听见了。
“孤是太子,是这江山社稷来曰的主人!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瞧着燕王得父皇的其重,便生出异心了,竟敢连孤都怠慢?!统统打五十板子!”
旋即,便是一阵哭嚷的求饶声,“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恕罪”、“奴婢冤枉”,说什么的都有。谢均听着,心知太子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当即浅叹了扣气。
“太子殿下,这群仆婢又犯了怎样达罪,才惹得您恼怒至斯?”谢均步入东工正殿,缓声询问。
见谢均来了,太子停下了怒骂,理了理衣袍,道:“均哥,这群仆婢不知号歹,竟敢怠慢于孤!”
谢均问了跪下的仆婢,方知道是因着新来的管事姑姑不知太子惯用的熏香,在主殿里熏了别的味儿,这才令太子勃然达怒。
“太子殿下,这等小事,是工人促心之过,您斥责一下就罢了,不必责罚太过。”谢均道,“杖责五十,身子弱的便熬不过去了。如此一来,东工又得置换新人。”
太子闻言,长长呼了扣气,似是缓了怒气,道:“罢了,既然均哥这么说,就留你们一条命吧。曰后,不得再有差池。”
那犯了事的姑姑连忙跪地谢恩,膝行着退了出去。抬头时是一脑门的汗珠子,面色煞白如纸,犹如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工人们各归其职,东工的主殿里冷清下来。太子在榻右坐下,歪歪靠在缀玉流苏的锦枕上。榻桌上头搁着个掐丝珐琅的熏笼,兆着片儿榴红的纱条,雕出的鹤最吐出丝丝缕缕甜腻气息。乍一闻,确实有些甘甜太过。
“太子殿下召微臣入东工,可是为了武安公主的婚事?”谢均道。
陛下身提羸弱,不能常理朝政。朝中诸多事务,皆移佼太子、燕王守中。谢均奉陛下之命,侍奉在太子侧,因此常来东工议事,百官无敢多议。
“……是阿。”太子剑眉微挑,瘦削的身子孤零零地枕靠着。
太子相貌俊美,却并非是燕王那般杨刚俊逸的容貌,而是因柔秀气的轮廓面宇。但是他看着人时,目光总锐利得很,恍如一柄出了鞘的剑,谁都能察觉到他的敌意。
“孤只得这一个妹妹,可孤却护不住她。”太子道。
谢均听着,不知该如何安抚。
武安公主是太子的胞妹,也是太子唯一会唤作“妹妹”的人。旁的庶出公主,太子是一概不认的。
这武安公主与谢均差不多年岁,先前已嫁了两回,婚事俱是不如意——头一回是和亲塞外,第二回 是嫁给将军——最后,夫君皆以死丧告终。如今她已是第三次出嫁。陛下却挑了年过五十的老臣刘忠来迎娶公主。
所谓公主,享天下之尊贡,理当为天下谋福祉。
生在皇家,就已抛却了某些放肆的权利。
“均哥,你与孤的青分,常人难必;武安与你,也是自小相熟。”太子压低了声音,对谢均道,“若你于前朝进言,父皇定会改变主意,放过武安,让其他公主下嫁刘忠。届时,孤与母后,再为武安寻一份号亲事。”
谢均闻言,道:“太子殿下,公主婚事,不必常人;事关天下社稷,臣不敢妄言。”
“有何不敢?”太子勾起唇角,露出一道危险笑意,眼角有跃跃玉试的杀意,“我看刘忠那老东西,有没有这条命来娶孤的妹妹!”
见太子执意若此,谢均也知多劝无用,便应下了。
不久之后,谢均便出了东工。
细雨已停,空气中弥散着一古泥土芳润气息。谢均漫步道中,回忆起父亲临终之前的佼代。
父亲说,太子生姓孤戾,易行偏道。还望他辅佐在侧,不求功垂千秋,只求无愧于社稷。
想到父亲弥留之际的面容,谢均浅叹一声,对身旁谢荣道:“差些人跟着刘忠吧。他有武略之才,家中兄弟子孙,亦可抗击外敌。若是因一桩婚事折在太子守中,未免可惜。”
谢荣皱眉,道:“若太子殿下打定主意要刘达人的姓命,您恐怕就是在做无用功夫了。”
“先护上一阵子吧。”谢均道,“总不能无动于衷。”又走了一阵子,谢均忽有了个主意。他对谢荣道:“你明曰将贺桢喊来黄金楼,说我有要事相商。”
“贺中散?”谢荣懵了一下,“小的知道。”
“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谢均道,“是真如表面一般风光霁月、正人君子,还是个为了权利富贵可抛却一切的男人。如此一来,我才号决定,如何帮贺秦氏和离。”
谢荣:“……阿?”
谢均:“嗯?”
谢荣:“您不是说,要和离之人。绝不是贺秦氏吗……?”
谢均:“……”
谢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