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将旗袍庄重挂上衣架,镜面里,姐妹俩的影子紧密相依。“他查到又怎样?”她转身熨烫新的布料,蒸汽氤氲升腾间,她仿佛又听见父亲在火场里嘶哑的最后句话:“账本在,真相就在……让该下地狱的,一个都别逃!”
熨斗在布料上狠狠压出一道深深的褶痕,如同烙下的复仇印记。每一下熨烫的落下,都仿佛与楼下经侦大队破门的重锤声同步……
当经侦大队突袭前2小时——
宋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里,烟雾浓得化不开。宋老爷子攥着股价走势图的指节青筋毕露,纸上“1.2亿”的预算数字被红笔圈得如同泣血——那是今早刚被爆出的挪用公款黑洞。
“杨明远的嘴还没撬开?!”他猛地看向站在角落的保镖,声音里的颤抖被强行摁在喉咙里。
保镖刚要回话,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屏幕上跳出条幽灵般的匿名短信:“城东拆迁案的法医,在温哥华藏身的别墅坐标如下……”
啪嗒! 烟灰落在价值不菲的地毯上,烫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当经侦大队突袭前1小时——
石无痕的迈巴赫幽灵般停在检察院后门。助理何宸瑜抱着文件袋疾步跑来,袋口不经意露出半张照片——法医在机场的监控截图,背景里那个模糊却特征明显的侧影,正是宋老爷子的贴身保镖。
“李科长说,搜查令已经握在手里了。”何宸瑜的声音压得只剩气音,“张副市长的侄子半小时前刚从安保公司仓库运走了三个沉甸甸的木箱,我们的人咬着尾巴,定位显示最终停在了宋氏地下车库B区。”
石无痕指尖在群聊界面悬停,苏晴刚发了一张蔷薇(苏晴)做盘扣的照片,配文:“新做的‘锁’,够锁死吗?”他回了个“√”,抬头时,阳光正如破晓之刃刺破铅云。
当经侦大队突袭前30分钟——
晚风裁缝铺里,苏晚将最后枚蔷薇盘扣如同铆钉般钉死在旗袍领口。暗袋里的安保合同被体温熨得发烫,上面伪造的“文物保护资质”印章,边角人为制造的水渍皱痕清晰可见。
“姐,石无痕说李科长的车已经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了。”苏晴举着手机,屏幕上的定位图标如同扑向猎物的鹰隼,“我们的‘针’,该穿破最后一层布了。”
苏晚剪掉线头的动作快如闪电,剪刀尖的反光在镜面上一掠而过,留下转瞬即逝的致命寒芒。
当经侦大队突袭时刻——
警车的鸣笛声撕裂午后的沉闷,由远及近,汇成一片刺耳的怒涛。经侦大队的警车如钢铁巨兽停在宋氏集团楼下,警戒线瞬间如绞索勒紧广场。穿制服的警察神情冷峻鱼贯而入,手里的搜查令在阳光下白得瘆人,纸张边缘锐利如刀。
地下车库里,三个木箱的锁应声而开,青铜器皿的斑驳绿锈在手电筒光下幽幽泛着千年时光的冷意——与警方档案里城西工地失踪文物的照片,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号。
宋老爷子被两个铁塔般的警察架着往外走,金丝眼镜狼狈地滑到鼻尖,露出双充血浑浊的眼睛,毒蛇般死死盯着人群里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口罩歪斜的保镖——他最后的指望,此刻成了钉死他的铁证。
保险柜被液压钳撬开的金属撕裂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刺耳回荡。伪造的工程验收单雪片般散落一地,其中一份边缘卷曲的伪造文件上,杨明远的签名旁边,刺目地粘着半枚玫瑰豆沙色的口红印——正是宋婉柔的独家印记。
“这是杨明远挪用公款的核心转账记录。”一名警察拿起本账本,上面的字迹精准匹配苏晚提供的证据笔迹,“还有这个,宋氏与离岸幽灵账户的资金往来,流水庞大,涉嫌跨国洗钱。”
宋老爷子猛地挣脱警察的手,野兽般扑向那本账本,却被狠狠掼在地上。他的额头砰然撞上大理石桌角,猩红的血糊住了视线,嘴里还在歇斯底里地嘶吼:“栽赃!全是栽赃!!你们被人当枪使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杨明远蜷缩在出租屋的墙角时,窗外的雨已经连下了三天。这间位于邻省偏僻小镇的屋子,墙皮剥落得像块发霉的布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他身上没洗的汗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手机屏幕亮着,海城新闻的推送标题刺得他眼疼:“宋氏集团涉嫌多项违法,核心成员被立案调查”“经侦大队查获关键合同,指向神秘人物杨明远”。
他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塑料壳裂开的声音里,混着隔壁夫妻吵架的嘶吼——像极了他养父杨超群在世时,总爱对着养母李楠楠吼的那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几天前,他带着口罩从公寓溜出来时,口袋里只揣着张假身份证和三万块现金。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的眼神像在看逃犯,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被贴在了全城的通缉令上。
“杨明远,男,35岁,涉嫌贪污、挪用公款……”通缉令上的照片,还是他去年在顾氏年会上拍的,西装革履,笑容满面,和现在这个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男人判若两人。
出租屋的门被敲响时,他吓得差点钻进床底。是房东来收房租,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链上的平安扣随着动作叮当作响。“小伙子,你昨天只付了定金,这房租今天该交了。”老太太的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我看你面生得很,不是本地人吧?”
杨明远摸出钱包,里面的现金已经不多了。他不敢去银行,不敢用手机支付,只能靠这点钱苟延残喘。“我是来这边打工的,工地还没发工资。”他低着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这几天里,他没敢跟任何人说过超过三句话。
老太太接过钱,突然叹了口气:“最近镇上不太平,听说在抓个从海城跑的贪官,瞧着跟你有点像呢。”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小伙子,做人还是踏实点好,别学那些走歪路的。”
其实,老太太是听邻居说的——邻居说的本是“负责管公司的高管”,可她耳朵有点背,愣是听成了“负责管工程的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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