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走到角门,只见一个身着灰衣的胡商正蹲在墙根吹奏,脚边放着个卖“胡饼”的木盘。
“你这曲子……”维兴皱眉,“像是从湟水传来的‘哀鸿调’,为何如此哀伤?”
胡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小郎君竟懂鲜卑音律?这是我族哀悼战死勇士的调子。”他从盘中取出一块胡饼,饼里夹着葡萄干和芝麻,“请小郎君尝个鲜。”
维兴接过胡饼,刚要咬下,忽然瞥见胡商袖口露出的刺青——那是一只展翅的雄鹰,与去年在铜驼巷奸细身上看到的图案一模一样。他心中警铃大作,借口去买笔墨,转身跑向太学署。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阿莱娜正在检查新到的“西羌织锦”,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正是当年铜驼巷奸细用的“迷魂香”。她抽出狼头弯刀,刀尖挑起锦缎,只见里面裹着半卷帛书,上面用鲜卑文写着:“七月初七,太学祭孔,良机可乘。”
“不好!”阿莱娜顾不上穿鞋,带着死士冲向太学。此时维兴已领着博士们封锁角门,胡商见势不妙,抽出藏在胡饼盘下的短刀,却被维兴用《论语》竹简击中手腕。混乱中,胡商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倒地身亡。
“母亲!”维兴扑进阿莱娜怀里,手中还攥着半块胡饼,“他想害我,还好我记得父亲说的‘凡异香必疑’。”
阿莱娜轻抚儿子后背,目光落在胡商腰间的皮袋上——里面装着十几枚“建兴钱”,正是东吴的货币。她忽然想起姜维前日密信中的叮嘱:“鲜卑与东吴暗通款曲,需防其以文化渗透为刀。”
是夜,姜维快马加鞭赶回洛阳。他看着太学角门的现场,捡起胡商遗落的胡笳,吹了一段《出塞曲》:“这曲子本是张骞从西域带回,如今却成了杀人的暗号。”他转头对阿莱娜,“通知廷尉府,彻查所有在洛胡商,尤其是会吹奏胡笳者。”
维兴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胡饼里的葡萄干:“父亲,这些葡萄干的味道……像是湟水以北的‘黑珍珠’品种,鲜卑商队去年才开始贩卖。”
姜维一愣,接过葡萄干细看:“不错。慕容涉刚与我盟誓,其部族商队便卷入刺杀,看来鲜卑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他捏碎葡萄干,暗红汁液染在指尖,宛如鲜血,“看来,我们需要在鲜卑王庭安插一枚‘棋子’了。”
第四折 王庭夜宴藏杀机
景元十六年秋,鲜卑王庭的穹庐内,烛火将轲比能的影子投在毡帐上,宛如巨兽。姜维穿着西羌大族长的服饰,腰间挂着狼头弯刀,在慕容恪的引领下走入帐中。帐内酒香扑鼻,鲜卑贵族们围着铜锅煮肉,却无人敢动筷子——主位上的空座,正是为汉军使者留的。
“姜大将军远道而来,”轲比能开口,声音如老树皮摩擦,“听说你在湟水大败我儿,今日是来炫耀的?”
姜维解下弯刀放在帐前,露出内衬的“汉羌和亲”刺绣:“我是来送贺礼的。”他示意木尔丹捧上木箱,里面是一套精美的铁制马具,马嚼子上刻着鲜卑族徽,“听闻大汗要为慕容恪公子举行‘成人礼’,特铸此马具,祝公子日后成为草原的雄鹰。”
慕容恪脸色微变,手不自觉摸向腰间——那里藏着轲比能赐予的“弑父刀”。按照鲜卑旧俗,成人礼上长子需与父亲比武,胜者方可继位。而轲比能近年体弱,早已怀疑次子慕容恪与汉军勾结。
酒过三巡,帐外忽然传来胡笳声。轲比能的贴身侍卫突然抽出刀,指向姜维:“大汗!这曲子是‘狼噬’,乃刺客暗号!”帐内顿时刀光剑影,鲜卑贵族们分成两派,有人护着轲比能,有人冲向慕容恪。
姜维早有防备,一个侧翻躲过长刀,顺手将酒杯掷向帐顶的牛油灯。灯油泼下,火焰顿时蔓延。他趁机抓住慕容恪,用刀抵住其咽喉:“想让公子陪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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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瞪大双眼,看着儿子惊恐的神情,忽然挥挥手:“退下!让汉使把话说完。”
姜维松开慕容恪,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贵部呼衍屠残部与东吴的密信,他们想扶慕容涉上位,借鲜卑铁骑踏平洛阳。”他指向燃烧的毡帐,“刚才的刺客,正是呼衍屠的人。”
轲比能接过密信,手指发抖。慕容恪趁机跪倒:“父亲!汉军愿助我平定内乱,且承诺开放湟水互市……”
“住口!”轲比能怒吼,却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羊皮毯上。姜维见状,取出随身携带的“蜀地川贝”递上:“此药可润肺,大汗不妨一试。”
深夜,轲比能单独召见姜维。穹庐外,慕容恪正指挥士兵扑灭余火。老单于望着帐外的星空,忽然长叹:“鲜卑如飘蓬,总被风雨吹得东倒西歪。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大树底下好乘凉’,或许……鲜卑该找棵大树了。”
姜维望着对方苍老的面容,想起诸葛亮曾说:“治夷狄如治水,宜疏不宜堵。”他解下腰间的狼头玉佩,放在轲比能手中:“这是我与阿莱娜的定情信物,狼头代表西羌,玉佩代表汉家。大汗若信得过,可派慕容恪公子为质子,我保他在太学安然无恙。”
轲比能摩挲着玉佩,忽然笑了:“当年张骞持节出使,今日你以玉佩为盟。也罢,就依你言。”他转头望向帐外,慕容恪正与木尔丹用鲜卑语交谈,“明日成人礼,就让恪儿用汉家的马具,踏平呼衍屠残部。”
第五折 丝路万里书帛暖
景元十七年春,玉门关外的屯田区迎来大丰收。姜维牵着维兴的手,看着木尔丹指挥羌汉士兵将青稞装袋,远处的鲜卑商队正用马匹交换铁器。维兴忽然指着天边:“父亲快看!是摩罗哥哥的车队!”
摩罗骑着高头大马,车驾上插着“车师前国”的旗帜,车厢里装满了葡萄美酒和毛皮。他跳下马来,怀里掉出一本《盐铁论》:“大将军,我弟弟乌延学会了冶铁,如今车师的兵器能卖到大夏去了!”
姜维笑着接过酒囊,饮了一口:“好个‘葡萄美酒夜光杯’,这酒该让太学的博士们尝尝。”他转头望向丝路尽头,一队汉使正护送鲜卑质子慕容恪前往洛阳,队伍中还有大月氏的商队,驼背上驮着玻璃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