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殷红如血,带着一种妖异的灵动感,仿佛刚刚书写而成!
汲生人魂……复言冤屈?!
小陈脖颈处那搏动吮吸的树根……帐篷外那无数扭动的暗影……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这血柏……这石碑……它们是一体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是碑文记载的怨气催生了这株邪树,而这邪树,正在执行碑文最后的诅咒——汲取活人的魂魄,只为让那井底被活埋的怨魂……“复言冤屈”!
“嗬……嗬……”小陈的抽气声已经微弱下去,身体停止了抽搐,头无力地歪向一边,眼睛空洞地睁着,瞳孔已经散开。那根刺入他脖颈的树根,似乎吸饱了,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满足感,从他的皮肉中退了出来,缩回了帐篷的破洞,只留下颈侧一个汩汩冒血的、深不见底的小孔。
镁光火炬的光芒在短暂的爆发后迅速衰减,帐篷内重新陷入昏黄与深沉的黑暗交织的境地。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的甜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地狱般的气息。王五和另外几个脚夫蜷缩在帐篷最远的角落,牙齿咯咯作响,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孙教授握着那支已经熄灭的小火炬,脸色死灰,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死寂。帐篷里只剩下外面依旧呼啸的风雨声,还有我们几个人如同破风箱般粗重而恐惧的喘息。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响了起来。
不是来自帐篷外。
不是来自风雨中。
而是……来自地下!
“沙……沙……沙……”
那声音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仿佛就在我们脚下几尺深的地方响起。像是……像是极其枯瘦、极其坚硬的东西,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慢而执着地刮擦着冰冷坚硬的岩石表面。
指甲……刮擦井壁的声音!
我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目光不由自主地、惊恐地投向帐篷角落里,那通往古井方向的帆布!
“沙……沙……沙……”
声音似乎……更近了一点?又或者只是我的错觉?它在移动!它在向上刮!它在靠近!
帐篷内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冰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的窒息感。王五他们彻底崩溃了,一个年轻的脚夫再也忍不住,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沙……沙……咯……咯……”
刮擦声变得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一种类似骨头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那刮擦井壁的“东西”,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或者……正在尝试着发出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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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全身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的刹那——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瞬间吞噬了一切。只剩下风雨敲打篷布的声音,单调而空洞。
这突如其来的死寂,比刚才的刮擦声更令人恐惧!如同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预示着更恐怖的爆发!
我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铁,耳朵却拼命地竖立着,捕捉着帐篷内外的任何一丝异响。
没有刮擦声。
没有风声雨声。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
一股冰冷、滑腻、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烂气息的……气流?不,不是气流!那感觉,就像一条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湿冷的舌头,毫无阻隔地、紧紧地贴上了我的右耳耳廓!
一个声音,嘶哑、破碎、仿佛由无数冤魂的怨念糅合而成,每一个音节都摩擦着腐朽的声带,带着深入骨髓的恶毒和……难以言喻的渴望,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了我的耳道,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下……一个……”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力量,又似乎在享受我的恐惧带来的战栗。
“……轮……到……你……了……”
声音消失的瞬间,那股紧贴耳廓的、冰冷滑腻的触感也倏然退去。
“呃啊——!!!”我再也无法承受,积压到顶点的恐惧如同火山般爆发!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烙铁烫到,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撞开帐篷那并不牢固的门帘,一头扎进了外面依旧瓢泼的、冰冷刺骨的暴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般抽打在身上,瞬间湿透,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却丝毫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耳畔残留的冰冷滑腻感。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漆黑的雨夜里,在断壁残垣的废墟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等等我!!”身后传来孙教授和王五他们惊恐万状的呼喊和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也被我的崩溃带动,跟着冲出了那如同魔窟的帐篷。
雨水模糊了视线,脚下是湿滑的苔藓和松动的碎石。我根本辨不清方向,只想离那顶帐篷、离那口枯井、离那株吸血的妖树越远越好!恐惧如同实质的鬼爪,死死攫住我的心脏,挤压着我的肺叶,让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废墟的哪个角落。脚下猛地一滑,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冰冷的泥水灌入口鼻,呛得我剧烈咳嗽。冰冷的触感和窒息的痛苦让我狂奔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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