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决战之夜

扯得支离破碎:“苏小姐!山本一郎带了二十个枪手,十分钟后到!”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

  小主,

  前院打斗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天前她托老周在虹口码头安插的眼线,此刻终于传来最致命的消息。

  “确定是山本本人?”她嗓音发颤,余光瞥见窗外顾承砚正弯腰给二柱系紧绑俘虏的麻绳,月光在他发顶镀了层银边。

  “错不了!”老周的声音急得破了调,“我亲眼见他从三菱洋行提了两箱弹药,车后盖还堆着汽油桶——”

  “啪”的一声,苏若雪挂断电话。

  她抓起裙摆往院外跑,碎砖硌得脚心发疼,却顾不上。

  “承砚!”她喊得嗓子发紧,在顾承砚转身的瞬间撞进他怀里。

  染血的布角从她袖中滑落,正落在两人交叠的鞋尖。

  顾承砚的手臂本能地环住她后腰。

  触及她发颤的肩膀时,他瞳孔骤缩——这是苏若雪自小养成的习惯,只有极度惊恐才会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躲。

  “怎么了?”他按住她后颈,拇指抹掉她鬓角的煤灰,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

  “老周说……山本亲自来了,带了二十人,十分钟到。”苏若雪攥住他染血的袖口,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他们带了汽油桶,要烧光工厂。”

  顾承砚的后背绷成弓弦。

  他望向被捆成粽子的川岛——那家伙正歪头盯着他们笑,嘴角沾着血沫。

  原来川岛刚才的挑衅不是虚张声势,山本根本没把这第一波当主力,不过是探顾家虚实的饵。

  “阿强!”他突然提高声音,震得房檐的瓦砾簌簌往下掉。

  正在给二柱包扎的阿强猛地抬头,顶门杠“当啷”砸在地上。

  “带七个人去东侧巷口埋伏,用老金头埋的绊马索卡车轮。”他扯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苏若雪,“若雪,你去锅炉间把煤油罐推到前院,等他们冲进来就点火。”

  “那你呢?”苏若雪攥着外套的手紧了紧。

  顾承砚弯腰捡起地上的铁撬棍,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带老金头守正门。”他指腹蹭过苏若雪发簪上的珍珠,“记着,火要点在他们脚边,别烧到织机。”

  远处传来汽车轰鸣。

  顾承砚抬头,两盏车灯像凶兽的眼睛,正顺着弄堂碾过来。

  他摸出怀表——距离子时还有三分钟,山本倒是守时得很。

  “都听好了!”他扯着嗓子喊,工人们瞬间围过来,钢叉尖、顶门杠、火钳在月光下闪成一片,“他们要烧我们吃饭的家伙,我们就烧他们的命!”

  阿强抹了把脸上的血,顶门杠在掌心转了个花:“顾少放心,咱的绊马索能拴住东洋鬼的腿!”老金头把剃刀在鞋底蹭了蹭,蓝汪汪的刃光映着他发红的眼:“我这刀专剃狗脖子上的皮!”

  汽车停在巷口。

  车门“哐当”打开,山本一郎踩着锃亮的皮鞋下车,黑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月光在镜片上闪过冷光:“顾少,别来无恙?”

  顾承砚握着铁撬棍的手紧了紧。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山本——三个月前在商会宴会上,对方还端着“大日本商社代表”的伪善面具,现在倒连伪装都懒了。

  “山本先生深夜造访,是来讨川岛的命?”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地上捆成粽子的川岛。

  山本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挥了挥手,二十个枪手从车后涌出来,手里的驳壳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顾少以为赢了第一波?”他扯松领带,露出喉结上的樱花刺青,“大日本帝国的商路,不是几个泥腿子能挡的。”

  “那得看是谁的泥腿子。”顾承砚突然吹了声尖哨。

  东侧巷口传来“咔”的脆响——阿强的绊马索精准套住第一辆车的后轮,车轮碾过麻绳的瞬间爆了胎,车身猛地一歪,撞在砖墙上。

  埋伏的工人从墙后跳出来,顶门杠雨点般砸向车窗,玻璃碎渣混着枪手的惨叫四溅。

  “放火!”苏若雪的喊声混着风声炸响。

  锅炉间的煤油罐被推到前院,她划亮火柴的瞬间,火舌“轰”地窜起,映得她的脸一片通红。

  火墙将山本的人截成两段,前半段被火烤得直往后退,后半段被阿强的伏兵堵在巷口。

  顾承砚握着铁撬棍冲进人群。

  他避开迎面扫来的枪托,铁撬棍横扫砸中对方手腕,驳壳枪“当啷”落地。

  老金头的剃刀从他身侧擦过,划开一个枪手的衣袖,血珠溅在顾承砚脸上,热得发烫。

  “抓活的!”他吼了一嗓子。

  工人们像群红了眼的狼,顶门杠专砸膝盖,钢叉挑飞武器,竟没让一个枪手掏出子弹。

  山本的脸彻底白了,他转身想跑,却被二柱从后面抱住腰,重重摔在地上。

  “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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