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转瞬即逝。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孙氏子孙,当以社稷为重。"一滴泪水无声滑落,他抬手擦去,转身回屋。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将军府的厨娘早已将他们的密会报告给了孙峻的心腹。那厨娘躲在暗处,将三人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此刻正匆匆赶往大将军府。
当夜,孙峻正在书房批阅奏章,听到密报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孙仪?就凭他也想翻天?"他随手将密报扔进炭盆,看着火舌将其吞噬,"传令下去,包围孙仪府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子时刚过,孙仪正在灯下擦拭佩剑,忽然听到府外一阵骚动。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前,掀开一角窗帘——外面火光冲天,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大人!快走!"家仆惊慌失措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孙峻的亲兵包围了府邸,前门后门都被堵死了!"
孙仪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指节发白。他早该想到的,孙峻在建业城布满了眼线。"走?还能走到哪去?"他苦笑一声,目光扫过书房——这里每一本书、每一幅画都承载着他半生的记忆。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照进了院子。孙仪深吸一口气,拔出佩剑。冰冷的剑刃映出他决绝的面容。"告诉夫人和孩子们...我对不起他们。"话音未落,剑锋一转,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家仆跪地痛哭,却听见门外士兵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他擦干眼泪,迅速将孙仪的尸体扶到案前,摆成伏案而眠的姿势,然后从后窗翻出,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张怡的府邸也被团团围住。他穿着睡衣被拖出卧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饶命啊!我是被孙仪胁迫的!"他涕泪横流,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我愿意指认同谋,只求大将军开恩!"
士兵们鄙夷地看着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官员,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上囚车。
林恂的情况则截然不同。当士兵破门而入时,他早已穿戴整齐,端坐在正厅。"来得正好。"他冷笑道,主动伸出双手,"带我去见孙峻那个奸贼!"
士兵们面面相觑,竟被他气势所慑,不敢轻举妄动。领头的校尉咽了口唾沫:"林大人,请吧。"
次日清晨,建业城的刑场上挤满了被驱赶来的百姓。张怡和林恂被五花大绑押上高台。张怡面如死灰,裤裆湿了一片,是被士兵架着才能站立。林恂却昂首挺胸,目光如电扫视台下人群。
监斩官高声宣读罪状:"孙仪、张怡、林恂等人密谋造反,意图刺杀大将军..."
"放屁!"林恂突然大喝,声音如雷,震得监斩官后退半步,"孙峻残害忠良,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我林恂今日虽死,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台下的百姓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监斩官慌了神,连忙挥手:"行刑!快行刑!"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阳光在刀锋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林恂仰天大笑:"孙峻!我在地府等你!"话音未落,刀光闪过,热血喷溅。
人群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内,孙鲁班公主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敲击车窗,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去,"她对身旁侍女说,"告诉大将军,就说朱公主也参与了谋反。"
侍女浑身一颤,低声道:"公主,这...朱公主毕竟是..."
"怎么?你也想上刑场?"孙鲁班斜睨她一眼,侍女立刻噤若寒蝉,匆匆下车离去。
孙鲁班望着刑场上林恂的头颅,轻蔑地哼了一声。这些蠢货,真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撼动孙峻的权势?政治是吃人的游戏,而她孙鲁班,才是真正的玩家。
马车缓缓驶离刑场,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建业城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