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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做不到。气切封管的伤口也尚未长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艰难地一次次回避她的目光。

  方宜守在床边,眼睁睁看着郑淮明将侧脸埋进枕头无声辗转,冷汗大片洇湿,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一声闷哼,几次生生疼昏过去。

  她什么都帮不了,更不敢再刺激他,只能拿毛巾湿了热水,心疼地替他擦去额角的汗珠。

  但即使是这样微小的照顾,郑淮明也本能抵触,颤抖着偏过头,一再躲开方宜的手。后来她只敢在他睡着时上前,指尖心酸地轻轻触上那湿冷苍白的眉骨,从鼻梁,一点点划到唇角……

  刚拔去胃管后的几天是最为难捱的,周主任嘱咐必须逐渐吃一些流食。

  可郑淮明就连一勺清粥都喝不进去,只是闻到都脸色泛白。半口粥艰难地咽下去,不用五分钟,他就吐得脊背颤抖、浑身痉挛。

  只剩一半的胃脆弱不堪,可胃酸和胆汁空磨更加煎熬。

  随着剧痛翻涌,郑淮明攥紧拳头,指骨发出断裂般的响声,甚至将食指关节拽到整个脱臼。

  “放松——别这样伤害自己,你抓着我。”

  每次痛得厉害,方宜都会将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硬塞进他掌心,死死地反攥住。

  只有这样,郑淮明才会不忍心自暴自弃地施力。哪怕偶尔失控时,他昏沉间仍将她手指攥得通红,白皙的皮肤上泛出一块块淤紫,她也没有放开过一次他的手。

  一日傍晚,大雪罕见地停了,深冬温暖的夕阳落满病房。方宜守在一旁办公,有些别扭地侧着身,把置物台当书桌,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

  第三版视频发过去。

  沈望:【他们很满意,说还要追加一个人物特辑。】

  跟着一个小狗击掌的可爱表情包。

  方宜心中一喜,不自觉弯了嘴角,轻盈地舒了一口气。

  余光中,似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径直撞进一汪深沉、柔软的目光。

  几步之遥的病床上,郑淮明没有料到她会回头。那一双深邃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睛注视着她,苍白倦意的眉眼间,带着深深的心疼和怜惜。

  只是一瞬,他已垂下视线。

  夕阳洒在男人微颤的睫毛上,又恢复了冰冷。那稍纵即逝的几分眷恋,方宜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渐渐地,郑淮明似乎不再激烈抵抗。

  当温热的湿毛巾触上额头,他无力地闭上双眼,任女孩的气息拂面。

  他也不再偏头避开方宜纤细手指间的勺子,只要是她喂来的粥,都会白着脸吞咽。

  方宜以为,郑淮明慢慢接受了她的照顾,是两个人心意逐渐相通的征兆。

  然而,一切的发展与她理解的截然相反。

  气切封管后不到一周,郑淮明出现了局部感染的症状,低烧伴随着咳嗽,几乎夜不能寐。可他身体亏空得太厉害,全靠营养液吊着,承受不住再开创口,只能一边输液消炎,一边慢慢捱着。

  咳嗽对于长期平躺的病人最为难熬,偶尔倚着床坐起来能好受些。但郑淮明总是独自忍下,从未主动向方宜求助,好几次等她发现,他已经闷咳得脸色惨白、意识模糊,连嘴唇都咬破了。

  深夜,方宜交完稿子实在疲惫,不小心趴在桌边睡着了。不知多了多久,睡意朦胧间,又听到细碎的咳嗽声。

  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床边。

  只见郑淮明宽阔的肩膀陷在被褥间,整个人艰难辗转,断断续续地呛咳。他一手脱力地揪住衣领拉扯,挣扎间蹭脱了氧气面罩,依旧上不来气,薄唇泛紫,胸膛微弱地颤动着。

  一下、一下几近在倒着抽气,可即使已经难受成这样,他依旧克制着声音,间或紧紧抿住嘴唇忍耐。

  “怎么不叫我?”方宜连忙将病床摇起来。

  明明呼叫铃就在手边,郑淮明就是不愿按下。

  病床缓缓上抬,角度猛然改变,引起他更加剧烈的咳嗽,连着肺腑剧烈震颤。到最后郑淮明几乎没力气呼吸了,双目失神,还在止不住地咳,虚弱的一声声砸在方宜心间,她也跟着一起疼。

  侧坐在床边,方宜小心翼翼地扶住,将他颤抖的肩膀揽进自己怀里。

  郑淮明没有丝毫力气反抗,一声声咳嗽哽在胸腔。

  “咳……呃……咳咳……”

  他咳得倒不过气,胸闷憋闷,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

  方宜心疼地用肩膀撑住郑淮明胸口,用手轻拍他的后背,顺着脊背往下抚,动作利落而轻柔。

  窗外飞雪,夜色浓稠。男人的下颌抵在她脖颈,气息温热错乱,在耳畔喷吐,像极了一个爱人间亲密的拥抱。

  这样前倾的姿势能缓解呼吸压力,她动作温柔、熟练,是专门去和医生请教过的。

  郑淮明身材高大,即使病后再消瘦也重量不轻。维持着这样的动作,方宜很快就肩颈酸痛,可还是坚持稳稳让他靠住,手握拳一下、一下温和地用力。

  不一会儿,郑淮明气息真的平稳不少。缓过这一阵痛苦,他冷汗淋漓,浑身病号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虚弱地靠在方宜身上喘息。

  两个人紧紧倚靠,这样的踏实让方宜心头一酸,又像phDF被什么填满了。

  “以后不舒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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