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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痉挛强行解开。

  但带来的只有更剧烈反噬而来的剧痛……

  他猝然一颤,止不住地呕逆辗转,意识昏聩。

  文件柜里还躺着几支强效止痛的注射液,郑淮明目光涣散,狼狈地侧蜷在地板上,盯着那方向……

  作为医生,最后的理智告诉他,如果还想留着这条命,相隔不到十二小时,万万不能再打第二针。

  可最多半个小时,再不回去,方宜一定会起疑心。他不是不清楚,自己在她心里的信任已经快要崩塌……

  那近在咫尺的药瓶,宛如从地狱中伸来的一只手,不断诱惑着他。

  ————————

  其实从一开始以为方方结婚,到卑微求和、心灰意冷,郑国廷去世,再到失声、复合、患得患失,郑医生的心理防线已经快崩溃了。

  但方方显然还没意识到了。

  不过这次何初月的事,郑医生是真的会有进步,具体请听下回分解~

  落锁

  这一夜太过漫长,方宜坐在急救室门外,等到手脚冰凉、呆滞麻木。

  池秀梅急性腹水感染,长期患病身体虚弱,术后引发高烧,转进病房观察。郑淮明回来时,身边跟了个男医生,年纪不大,但严谨认真,将注意事项叮嘱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还要有拍摄日程,方宜只在住院部陪了一会儿。

  回程的车上,城市天际的另一边隐隐泛白,灰暗的街道间,晨起的小贩已经亮起灯。出租车里一片寂静,广播里机械的女声响着,提示今明两天北川市将迎来一次大降温,受冷空气和寒潮影响,今年整个北方预计将迎来近二十年最早的初雪。

  ——也同样会是最漫长的冬季。

  路边席卷的树木不知何时已经掉光了枝叶,或许是更早,在上一次台风时就已经卷落了大半。方宜后知后觉,秋天已经要结束了。

  身旁的男人半靠在阴影中,黎明的光亮若隐若现,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郑淮明久久不说话,也并不作辩解,像是在等待她的裁决。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那几张检查单方宜看了,也从何初月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郑淮明打算瞒着她将池秀梅转回珠城的医院,掩去利用与算计,营造出一副慈母千里寻亲、弥补少时遗憾的戏码。

  方宜突然觉得很无力,铺天盖地的失望将她掩埋,一次次的重蹈覆辙,让她连与他争吵的欲望都全然丧失。

  他们享受着亲吻和陪伴,生活中的所有小事郑淮明都会迁就她、照顾她,营造出一副爱情亲密的假象。

  可一旦遇到大事,郑淮明永远有自己的一套解决方法,其中不包括和她共同商量,甚至没有知情权。

  两个人沉默着上了楼,直到方宜卸下拎包转身进屋,郑淮明像是有些焦急,拉住她的胳膊:“对不起,我只是怕你难过,你妈妈好不容易来北川找你……这件事我没有准备不告诉你……”

  方宜停下脚步,轻声问:“什么时候?”

  等池秀梅哪天死了以后,还是更晚。

  郑淮明顿了顿,声音低哑下去,实话说道:“等转院回珠城以后。”

  方宜站在客厅中央,环视着这个屋子。原本黑白灰的色调中,沙发间放着两个浅黄的柔软抱枕,茶几上浅粉的水杯里还余半杯橙汁,遥控器框里是几包没吃完夹起的零食……这里已经慢慢地染上了她的色彩,一点、一点的侵入。

  可他的心呢,她回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方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走进去过。

  “够了。”她无力地叹息,触及那苍白的脸色,念及他还病着,不欲争吵,“我只希望你记得,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不需要你为我好,我有自己的选择权。”

  方宜冷静道:“从小生活了十几年,我比你更了解我妈……你这样做,我不会感激,反而觉得在你心里我很愚蠢、很软弱。”

  一步之遥,郑淮明注视着她失望、哀伤的表情,心头微微震颤。

  或许,这一次他真的错了……他盲目想要保护的这个女孩,远远比他想象得坚强、镇定。

  “对不起……”

  郑淮明喃喃道,巨大的心慌将他吞噬,可这一句道歉已经说过无数次,此时显得那样单薄。

  方宜点点头,没有再多作回应,神色寞然地看了一眼表。

  已经早上六点了。

  夜里又是输液,又是等手术,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更别提郑淮明还犯着胃病,此时已是面如金纸,叫人看着都心揪。

  “你今天上午没班,再去睡一会儿吧。”她温声劝道。

  郑淮明见方宜神情稍缓,心中那根弦却始终无法松弛,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往卧室走去。

  背影渐远,却不是主卧的方向——

  “我就在次卧睡一下。”方宜回避了他的视线,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十点还有拍摄,免得起床吵醒你。”

  郑淮明微怔,一句“没关系,我……”还未讲完,已被关门声挡在外面。

  他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跳忽然乱了节奏,整个人像忽然从高空坠下,失去了所有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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