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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问遍了,二院确实是派他去学术交流了,但那个什么保密单位、实验园区的,沈望托人去问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他嘴里没一句实话!这么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金晓秋气急,脱口而出,“我不会像四年前那样放过他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四年前”这三个字一出来,两个人都瞬间陷入了沉默。

  一墙之隔,昏暗无光的卧室里,方宜轻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垂下了眼帘,心中同样被这三个字所搅得酸痛。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交叠在一起,勾起她不敢回忆的那些日子,痛到连心碎都没有力气。

  四年前,郑淮明就是这样毫无缘由地断然和她分手、一走了之,留她一个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痛苦中无法自拔。

  方宜望着这间小小的卧室,破旧、潮湿,却有着太多她和郑淮明再一次靠近的回忆。

  他强行为她肩膀擦药,湿漉漉的指尖抚过她颈侧皮肤,勾起阵阵杂念;他给苗月讲故事书讲到睡着,高大的身影缩在床边,她为他盖上毛毯……

  他紧攥着她的手腕,说:“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低顺乃至卑微地恳求:“不离婚也行,你爱我吧,爱我好不好?”

  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都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起来痛彻心扉。

  少年时,一个从小被边缘在家庭之外、缺爱腼腆的女孩,在滚滚冰冷江水中被抓住了手重获新生,又在漫漫青春岁月中触到了那样温柔至极的善意,便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

  可方宜知道自己错了,她的孤勇用错了地方,更不该连上一次的伤疤都还没长好,连分手原因都没得到,就又对郑淮明倾尽所有、重蹈覆辙。

  他总是忽远忽近、捉摸不透,能给予她天堂般甜蜜幸福,也能让她瞬间坠入无边地狱……

  在郑淮明身上,她好像永远没有主动权,只能被动等待他给的爱或痛。

  方宜绝望地闭上了眼,深深将脸埋进掌心,肩头微微颤抖。

  过了很久,她缓缓起身,坚定地抹去眼泪,一点、一点地将屋里的东西收拾打包好,连同她对于这里的所有不舍和眷恋,连同她所有泪水,一起封存进纸箱。

  突然,地面角落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方宜的注意。

  一把黑色的折叠伞,她不记得自己有这样的伞。

  回忆忽至,那是生日当天郑淮明拿来的,后来夜里他胃出血,伞滚落到了角落。又逢贵山出差,她未再注意到这把伞。

  方宜捡起来,刚想随手扔掉,却见伞面上隐约有字。

  她疑惑地打开,那夜的遗留水珠伴随着发霉的气味在面前展露。

  上面写着——北川市北郊墓园。

  ————————

  郑医生接下来有的追了。他确实是做错了-

  郑医生从小一直想用做得更好来换被爱,所以非常害怕自己不够好就会被放弃,这种恐惧已经是一种刻骨的本能了,更别提失声这样的缺陷和导致弟弟去世的往事了,被方宜知道可能比让他死还痛苦。

  但某种意义上,也正因为他的过分温柔、不吝于表达爱,从小在家庭中缺爱的方宜注定会沦陷于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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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肩

  将碧海的小院子清扫退租,搬运行李的小货车停在路口,发动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方宜站在院门口,视线扫过这承载了大半年时光的地方。

  曾每夜亮起温暖灯光、传出欢笑声的卧室,此时只余昏黑寂静;偌大的庭院少了那张围坐的小餐桌,显得几分空旷寂寥……

  廊檐上的露水缓缓滴落,渗入潮湿发霉的木纹。

  方宜指尖微紧,用力地将院门闭合。“砰”一声,连同这里所有短暂的温馨、幸福、欢乐,全部落了锁。

  回到北川后,她借口想独自休息,将好友们推回工作岗位,匆匆驱车赶往北郊。

  那黑色伞面上的字始终萦绕,久久难散。

  郑淮明生日那天,他罕见地请了年假,一整天都不知所踪,回到碧海后更是情绪低沉、直接病倒。

  冥冥之中,方宜预感这把伞并不简单。

  来到北郊墓园时,天色已黑,大门紧闭,看门的老人说什么都不允许方宜此时进园。

  “麻烦您帮我看看,这把伞是不是这里借的?”她退而求此次,拿出那把黑伞。

  耋耄老人接过伞,细看了一番:“是我们这儿的。”

  方宜欣喜,连忙问道:“那您还记得借伞的人吗?六月二十四号,那阵子南边刮台风,一直在下大雨。大概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三十来岁,戴副眼镜。”

  老人没有打断,静静听她说完,才摇了摇头:

  “来我这儿借过伞的太多了。”

  更何况已经过了那么久。

  一盆冷水迎面泼下,方宜勉强笑了笑表示感激,将伞归还后,在附近找了家招待所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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