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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住他。

  嵇临奚回头,“赵韵姑娘还有何事?”

  赵韵咬住嘴唇。

  她本想托嵇公子去京城,能不能帮她望一眼那位公子现在如何,可若这样的话说出来,不就袒露了自己的心意?

  她到底是女儿家,掩下心中酸涩,改了措辞道:“没什么,我祝嵇公子一路顺风。”

  嵇临奚笑着道谢。

  也是看在赵家之前对他的照顾,赵韵帮过他一把,思索片刻,他没有立刻上马车离开,而是开口道:“赵韵姑娘,既手握与官府的书契,便是掌握一半改变自己命运往上爬的机会,何不往上爬一爬?”

  “往上……爬?”赵韵费解。

  嵇临奚之前是在赵韵面前露出过自己的小人底色的,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来,展开自己的衣袍:“你看我现在,若是我拿着一千两银子,不知争取要那一个读书机会,也不会有今日解元的风光,更别提去京城相府。”

  “赵韵姑娘,你难道真甘心一直待在这寻余镇,普普通通过这一生?”

  赵韵怔怔看着他。

  “这世上有那么多人过寻常一生,我承认,寻常有寻常的美好之处,它让人安心。”他的眼睛,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可以影响人心的力量,尤其是站在马车上,自高而下俯视时,“如今你好像已经十七,要不了多久,你的父母就要操心你的婚事。”

  “接下来就是嫁人生子,还要小心提防夫君会不会知道自己以前的过往,又或者坦白了,提防对方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拿这件事来刺伤人心。”

  “你现在年轻貌美,手握和官府十年书契,一定有不少男人想要求娶你,但婚后,你难保你的夫君不会对这份书契动心,用家庭挟持教唆你拿出这份书契为他谋前程。”

  “可谋出来的前程是他的不是你的,他有了钱,你不过是他的附属,待到以后年老色衰,他纳新房小妾,你当如何?”

  赵韵不太懂嵇临奚为何要对她说这些,但从那张嘴里说出的话,让一直试图回归无忧无虑生活的她开始感到身体发冷。

  她呐呐张嘴:“我爹娘应是会给我寻一个好人的吧……”

  “赵韵姑娘,不要去试图拿自己的一生去验证一个男人的“好”,便说常席兄,你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吗?”

  “常席兄当然是一个好人。”为自己的心上人复仇不说,当初护着她从王家逃跑。

  “若是你深爱你的丈夫,丈夫意外离世,留有孤苦无依的老人,你要如何?”

  “当然是要照顾他们,给他们养老了……”

  “不养改嫁呢?”

  “太……不近人情了点,我应该不会那样做。”

  嵇临奚笑了:“如今常兄已经在外逍遥,不会再回邕城这个他认为的伤心之地,自然也不会再照顾那失去女儿的那对老人,以后他还会娶妻生子,这段过往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段想起来感慨的记忆。”

  “赵韵姑娘,此事没有谁对谁错,但是男人的好与女人的好是不一样的,你不掌握自己的命运,别人就会掌握你的命运,结果不会比你自己掌握得更好。”

  “我若是你,现下就该读书认字,凭借着身上的赏银和那份书契去寻求别的商机。”

  “嵇公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都没怎么接触这些东西,我害怕……”

  “有和官府的书契在手,还有几百两残银,赵韵姑娘,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十年里,它能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稳定钱财,也能为你带来很多机会,便是失败了一两次,又有何妨?实在不行,你也涨了不少见识,这些见识说不定能让你受用余生,那位公子已经为你如此考虑,你若舍弃,未免可惜。”

  “我言尽于此,你若考虑后还是喜欢现在的生活,便随自己心就好。”

  说完这些,嵇临奚不再停留,踏进马车里,放下帘子,让车夫赶马了。

  赵韵站在原地,揪着手中的手帕看着嵇临奚离去。

  往上……爬?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转身时,脑海里却浮现嵇临奚在她家中上工时努力勤奋的模样,除了认真干活的时候,手和眼睛几乎是不离书和纸卷的,便是太阳再大,衣襟和额角被汗水浸湿,也埋头苦读苦写。

  所以嵇公子才有今日的解元风光和准备赶赴京城,说不定进京以后,还能得见那位公子一面。

  倘若嵇公子交代出身份,那位公子,他一定会很开心吧?凭借嵇公子的本事,两人或许还能成为互相欣赏的好友。

  原本以为邕城分别,三人这辈子都不会有再接触贵人公子的机会,因为他们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却不想现在,嵇公子就要到贵人公子面前了。

  她站住脚步,回头去看,隐约有些明白嵇公子的话了。

  ……

  马车里,对赵韵说了许多的嵇临奚已经将这个人彻底抛之脑后,要说他对赵韵有多大的情谊,也只有米粒那么大一点,无关情爱,只是一起经历过事又互相帮扶过的朋友之情。

  刚才那一番话,这米粒大的情谊也尽数托在里面,话说完,情谊也就没有了。

  自己马上就要启程前往京城相府,京城——

  想到美人公子,他心中躁动,将怀中被摸得瘦了一圈的玉棋放在眼前观赏。

  去京城为求学寻找攀折榜眼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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