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迪扎知道,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无论是那些疯狂的鼠人,还是那些更强大的、随时可能被这里的骚乱吸引过来的色孽恶魔,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威胁。
他必须立刻离开。
阿卡迪扎调整了一下呼吸,将那柄从某个倒霉的暴风鼠尸体旁捡来的沉重的战戟握在手中。
然后,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那股让他感到最不舒服、最压抑的色孽宫殿中心的反方向——迈开了脚步。
不知在无尽的紫色荒原上行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阿卡迪扎只知道,他背上的负担越来越沉,而他体内的饥渴感,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作为尼赫喀拉的活人,他需要进食,需要饮水。
但在混沌魔域这个鬼地方,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空气中弥漫的能量虽然浓郁,但却充满了腐蚀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掺了玻璃碴的毒气。
他不止一次地看到地上有其他恶魔或者鼠人厮杀后留下的尸体。
那些尸体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混合了腐臭与香甜的诡异味道,仿佛在无声地诱惑着他。
有好几次,他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将那些血肉撕扯下来,塞进自己那早已干涸的嘴里。
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头死去的、长着羊蹄和女性特征的色孽军锋的尸体上。
那尸体还在微微抽搐,流淌出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
强烈的饥渴,让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干涩的咕噜声。
他放下了背上的背囊,准备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别吃。”
一个微弱的、沙哑的声音,从背囊里传来。
阿卡迪扎一愣,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个血肉模糊的鼠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用他那双因为没有眼皮而显得异常恐怖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无力地看着他。
“那些东西是充满腐化的毒药。”
埃斯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
“吃了你的灵魂会彻底变成它们的食粮。”
“那我该怎么办?”
阿卡迪扎的声音嘶哑,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得快要流出血来,
“在这里活活渴死饿死吗?”
“没有办法。”
埃斯基挣扎着,用他那几乎无法控制的、仅存的头颅,示意阿卡迪扎靠近一点。
“用你的手,掏出里面,我还留着的右爪神经。”
他喘息着说道,“不,把我的神经搭在你的身上,让我的目光注视你。”
阿卡迪扎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这个鼠人又在搞什么鬼。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
阿卡迪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这个鼠人。
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囊里,将那些缠绕在一起、还带着黏稠体液的、如同白色丝线般的神经束捧了出来。
那触感冰冷而又柔软,带着一种生物组织特有的滑腻,让他感到一阵生理上的不适。
他按照埃斯基的指示,将其中一束明显更粗壮的、属于鼠人右爪的神经,轻轻地搭在了自己赤裸的、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胸膛上。
一股微弱的、如同电流般的刺痛感从接触点传来。
“很好,”
埃斯基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多了一丝施法者特有的专注,
“现在,不要动,用你的眼睛,看着我。”
阿卡迪扎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没有眼皮、血丝密布的猩红鼠眼。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取,与这个残破的鼠人连接在了一起。
埃斯基开始用在阿卡迪扎听来无比古老而又晦涩的语言低声念诵咒文。
那并非斯卡文的奎基希语,也不是尼赫喀拉的古语,而是一种更加原始、充满了自然与生长韵律的音节。
伴随着他的念诵,周围的空气开始产生微妙的变化。
那些原本充满了腐蚀与堕落气息的、紫色的混沌之风,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过滤、筛选,从中剥离出了一丝丝纯净的、翠绿色的能量。
这是生命之风,纪伦。
在色孽这位欢愉王子所司掌的权能中,也包含了一定的“过度”与“丰饶”的概念,他的宫殿与领地,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病态的、畸形的、永无止境的生长与繁殖。
这也使得他的领域中,自相矛盾的,蕴含着比除开纳垢以外的所有混沌神只领域都要浓郁得多的生命能量。
这些翠绿色的光点,如同受到了召唤的萤火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环绕在阿卡迪扎和埃斯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缓缓旋转的、充满了温暖与活力的绿色光环。
埃斯基的咒语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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