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俘虏押运到,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黑暗精灵们只是被软禁在之前埃斯基所待的宫殿之中,被莲花池围绕,没有被提审,因为吸血鬼始祖,需要首先知道她的奴仆带来的消息。
莱弥亚王宫的大厅之内,弥漫着莲花、没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混合而成的,属于涅芙瑞塔的独特气息。
永恒的女王斜倚在她那张由黑曜石和黄金打造的华丽王座旁的丝绸软榻上,她没有看向跪伏在下方的三位吸血鬼侍女,只是用那双金色的、如同猫科动物般慵懒而又危险的竖瞳,凝视着大厅穹顶那幅描绘着群星轨迹与众神诞生史诗的巨大壁画。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却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腰间那颗硕大的、据说能够安抚灵魂的玉石佩饰,这是震旦的特产,四百年前的时候就得到的。
阿卡迪扎。
这个名字,即使过去了一周,也依旧在她的心中隐隐作痛。
愤怒、悲伤、不甘,这些属于凡人的脆弱情感,在过去的数日里,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那颗早已习惯了冰冷与算计的心。
但她毕竟是涅芙瑞塔。
是活了数个世纪,亲手将一个因为债务濒临灭亡的沙漠城邦打造成如今这般繁华帝国的吸血鬼始祖。
悲伤,是弱者的特权。
对于她这样的存在而言,任何情感,最终都必须也必然会转化为更纯粹、更冰冷的燃料,用以驱动那永不停歇的、名为权力的战车。
而那个白毛耗子…
涅芙瑞塔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光芒。
那个卑鄙无耻、毫无底线,却又总能莫名其妙创造出奇迹的鼠人。
他死了?
被那些他自己都看不上的混沌恶魔,以一种如此屈辱的方式?
这结局,真是充满了斯卡文式的黑色幽默。
但不知为何,涅芙瑞塔的心中,却没有感到任何的快意,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惋惜?
或许吧。
毕竟,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那个鼠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威胁和麻烦,也同样有惊喜和意想不到的收获。
比如,那个此刻正安静地睡在宫殿最深处、由最强大的魔法结界和最忠诚的午夜贵族共同守护着的、流淌着她与阿卡迪扎共同血脉的孩子。
还有……
涅芙瑞塔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跪伏在大厅中央的、那三个同样拥有着她血脉的、美丽的亡灵造物身上。
塞拉、哈克托、芙吉。
这三个她曾经的侍女,如今的代理人,以及那个白毛鼠人的遗产之一。
“抬起头来。”
涅芙瑞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三位吸血鬼侍女的身体微微一震,立刻恭顺地抬起了头。
“哈克托,芙吉,”
涅芙瑞塔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对双胞胎姐妹身上,她们是她最早转化的血裔之一,也是她最信任的左右手。
“我听伊莫克说,你们在那座鼠人的地下城市,干得不错?”
“全赖女王陛下的英明与信任。”
哈克托率先开口,她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与自信。
与芙吉那内敛沉静的气质不同,哈克托天生就擅长言辞和交际,也更懂得如何取悦这位喜怒无常的女主人。
她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用上好的莎草纸记录的账目和报告,由身旁的侍女恭敬地呈递给涅芙瑞塔。
“陛下,请您过目。”
哈克托继续说道,条理清晰,声音平稳,
“在埃斯基大人离开之后,我们姐妹严格按照您之前的指点,以及我们从莱弥亚宫廷中学到的管理经验,对那座名为‘Side1’的地下城,进行了一次彻底的、从上至下的改革与重建。”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首先,是金融体系的建立。”
“您知道,那些鼠人,他们虽然也使用一种名为次元石硬币的货币,除此之外,也使用我们铸造的类似的铜币,因为这种金属有用。但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金融概念。他们之间的交易,大多还停留在以物易物,或者干脆就是直接的抢掠和欺诈。”
“这种混乱的模式,极大地限制了那座城市的发展潜力。”
“于是,我们以我们莱弥亚的金融业为蓝本,在Side1成立了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由我们直接掌控的‘白毛储蓄与信贷银行’——当然,名义上,这还是那个白毛鼠人的产业。”
这个名字让涅芙瑞塔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她没有打断。
“我们强制要求Side1内所有氏族和个体,都必须将他们手中的次元石硬币存入银行,并换取一种由我们发行的、印刷精美的纸质代币——我们称之为‘信用爪’。”
“这种‘信用爪’与次元石硬币以一万比一的固定汇率挂钩,与铜币以通常一比四的固定汇率挂钩,可以在Side1内自由流通,用于购买任何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