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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蒂和卡哈赫,坐在阴凉的船舱门口,一边用手指轻轻地逗弄着女儿的小脸,一边用她那双血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正在不远处认真学习的伊丽莎白。
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微小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弧度。
就这样,在一种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和微妙变化的氛围中,死亡拥抱号在三艘高等精灵鹰船的护送下,缓缓地、但却坚定地,向着东方,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旅途依旧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单调。
唯一能带来些许波澜的,就是欧莉隆与埃斯基之间那日常化的、充满了学术争论和理念碰撞的“魔法研讨会”。
“不!你这个思路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在埃斯基那间已经被各种实验器材和魔法典籍堆满的船舱里,欧莉隆指着一张画满了各种扭曲符文和能量回路的羊皮纸草稿,毫不留情地批评道,
“将次元石的达尔直接作为引擎核心的点火能源,这简直是疯了!你这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一朵灿烂的绿色烟花吗?!”
埃斯基毫不在意她的批评,反而兴奋地拿起另一支炭笔,在草稿上飞快地补充着自己的构想,
“你看,如果我们在这里,加入一个由天银和黑曜石构成的能量转化矩阵,再铭刻上我最新设计的、能够过滤和稳定能量波动的符文,理论上就可以将次元石那狂暴的能量,转化为一种相对温和、但依旧威力巨大的驱动力!”
“理论上?”
欧莉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你所谓的理论,就是你那颗被次元石辐射坏了的鼠脑里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吗?能量转化必然伴随着巨大的损耗和不可预测的能量逸散!你那个所谓的符文,看起来更像是某个喝醉了的哥布林在墙上的涂鸦,根本不具备任何实际的约束能力!”
“你这只被传统束缚了思想的巫婆!根本无法理解我们史库里工程学的伟大!”
两人再次因为技术路线的分歧而吵得不可开交,各种充满了专业术语和种族歧视的词汇在狭小的船舱内横飞,甚至一度惊动了门外负责守卫的黑暗精灵海盗,让他们以为自己的首领正在和那个鼠人进行某种激烈的魔法切磋。
然而,每一次激烈的争吵过后,双方又会重新坐下来,拿起对方的理论和自己的实践经验进行对比和分析,试图从那些看似对立的观点中,找到一条全新的、能够将双方优势结合起来的道路。
埃斯基开始尝试着,将高等精灵附魔体系中那种严谨的、基于符文逻辑的回路构建思想,融入到自己那充满了经验主义和暴力美学的次元石科技之中。
而欧莉隆,也在与埃斯基的争论中,不知不觉地接触到了许多她以前从未想过的、关于能量应用和物质转化的全新思路,虽然她嘴上绝不承认。
一种奇特的、亦师亦友亦敌的合作关系,在这种充满了火药味的学术交流中,悄然地深化着。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新斯卡文海上水都也越来越近。
终于,在航行的第十天,当他们离开浩瀚洋之门后,一直负责护送他们的那三艘高等精灵鹰船,在距离塞壬群岛还有百余海里的地方,缓缓地停了下来。
为首的鹰船上,打出了表示“任务完成,就此别过”的魔法旗语。
“看来,我们的保姆要下班了。”
埃斯基站在船头,看着那三艘优雅地掉转船头,准备返回浩瀚洋之门的鹰船,撇了撇嘴,
“这些尖耳朵,还真是谨慎到家了,连多送一程都不愿意。”
不过,这样也好。
没有了那些烦人的监视者,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就更自由了。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
埃斯基对着手下的黑暗精灵海盗们下令道,
“目标,新斯卡文海上水都!让那些留守的鼠崽子们准备好迎接我们凯旋的庆功宴!我要喝最大桶的斯卡文啤酒!吃最肥美的烤海怪!”
死亡拥抱号立刻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魔法核心的功率被提升到最大,船尾的螺旋桨疯狂地搅动着海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家的方向冲去。
然而,当他们终于在两天后,抵达了新斯卡文海上水都,也就是昔日的脊港时,迎接他们的,却并非预想中的欢呼与庆功宴,而是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和一场意想不到的冲突。
港口区域,被紧急地清空了。
数百名身穿莱弥亚制式盔甲的尼赫喀拉士兵和吸血鬼午夜贵族,手持长矛和盾牌,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阵型,将通往城市内部的主要通道牢牢地封锁了起来。
而在他们的对面,则是数千名装备着史库里铁甲、手持鼠特林机枪和各种奇形怪状武器的斯卡文鼠人,他们同样摆出了攻击姿态,双方怒目而视,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场血腥的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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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兹,这位被埃斯基临危受命的代理指挥官,此刻正站在斯卡文阵线的中央,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焦急。
而在他对面,尼赫喀拉人阵线的后方,一个由华丽马车和精锐卫队簇拥的临时指挥所里,阿卡迪扎国王和卡利普索顾问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这他妈的又是怎么回事?!”
埃斯基看着眼前这副景象,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