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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问他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提出一两个名字来交差。

  提谁就是害谁。而且这个陷阱太明显,连用来陷害人都不够格。

  他很清楚,校长问他,其实是希望他能勇敢的站出来接过这份重担。

  谁叫他姓蒋呢。

  可就算是姓蒋,他也不愿意。

  姓蒋的多了,凭什么要他来送命?

  要是送了命有个好名声也罢,可是这个烂摊子谁接过来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都是要砸在手里的,都是要遗臭万年的。

  不管最后是降,还是败,都不可能有什么好名声,好下场。

  他沉默许久,仅仅愿意跑来盖一层遮羞布。

  交出一份勉强看得过去的答卷。

  他只能从这些蠹虫里挑选出一个来,把这个摊子扔给他。

  苏纯钧。

  他比这里许多人都要聪明一些,但还不够聪明。

  以他的眼界自然是看不到的。

  这一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烂摊子,交给他只怕他还要欢喜呢。

  蒋要员拍着苏纯钧的肩膀,对桌上众人介绍:“都来认识一下,这是小苏,老冯的高足啊。”

  他再指着祝二小姐说:“这是小祝,小苏的未婚妻,一对金童玉女。”

  这一桌的人明显不如其他几桌的人来得欢快——这是祝二小姐的看法。

  举办新年宴会的地方就是上一回冯市长办慈善拍卖的地方,同一间大厅,可能服侍的人也是同一批,甚至客人大概也是同一批。

  除去死了的与逃走的。

  只是席上主人从冯市长换成了蒋要员。

  整个大厅坐得满满的,桌子都是大圆桌,席上的客人也以男女成双为多。先生们西装革履,面色苍白,太太们珠光宝气,神色慌张。

  欢乐的乐曲演奏着,乐队搞不好也是同一个。但跟上一回一样,仍旧没什么人去欣赏音乐。

  不像是新年宴会,倒像是葬礼后答谢客人。

  比起其他桌,蒋要员将要落座的这一桌人数明显有些不够,坐得稀稀拉拉。

  祝玉燕左右看了一圈,觉得这一桌的人,面孔都更加眼熟些。

  哦,曾经也都是冯市长身边的亲近人。

  她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估计谁也想不到。

  邵太太。

  她坐在一个胖老头的身边,显然是他的太太。

  这个胖老头苍白的像一个尸体,他已经没多少头发了,脸上、头上、手上遍布老年斑,像个奶牛。

  邵太太也不复美艳。

  她还是很年轻的,但瘦的像一个纸片子,穿着华丽的旗袍,戴着圆润的珍珠项链,头发烫成整齐的卷子,涂着鲜红的嘴唇。

  像一具已经穿好寿衣的死人坐在椅子上。

  以往她总是带着笑,像一朵鲜花。现在她像一个纸花,不但没了笑容,也没了人气。

  其他人其实都跟邵太太和她丈夫差不多。

  他们听到蒋要员的话,都举着酒杯转向苏纯钧与祝二小姐,一起笑着称赞他们“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但全都笑得干巴巴的,好像有人在他们身后拿枪比着。

  蒋要员说完就入座了,赵秘书坐在左侧,苏纯钧坐在右侧,祝二小姐挨着他坐。

  他们四人入座后,整个大厅才开始活动起来。

  音乐变得更加欢快,仆人们开始上菜。

  热腾腾的菜好像刚从火上端下来。

  仆人们跟脚下踩了风火轮一样,轻手轻脚又迅速无比的把桌子给摆满了。

  菜式倒是完全是中式的。

  刚这么想,祝二小姐就看到了一盘牛排放在转盘上。

  ……

  看来这又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宴席。

  蒋要员从坐下起就不说话了,伸筷子自己夹着吃,仆人倒酒,他边吃边喝。按说他动筷子了,其他人也都可以开始吃了,可是其他人显然都只盯着蒋要员吃喝,自己举着筷子在盘子上停驻良久不敢下筷。

  赵秘书站起来。

  其他人瞬间放下筷子一起站起来,桌上一片叮叮当当的响。

  蒋要员就像是来吃饭的,什么也不管。

  赵秘书举着酒杯笑着说:“大家别客气,吃好喝好啊。我敬大家一杯。”他转头对苏纯钧说,“小苏,快拿杯子站起来跟我一起敬大家。燕燕,你不必站了,你是女孩子,不要喝酒。”

  苏纯钧笑着站起来,也端起酒杯,一手按住也要站的祝玉燕。

  祝二小姐就坐好了。

  赵秘书:“这段时间,多亏各位的帮助,我们的工作才完成的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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