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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爱情也很浪漫。

  董纬缘的家庭很普通,不是做生意的,在乡下也没有地,但买了一幢楼自信,当然,不是祝家楼那样的楼,而是一个很狭小的两层小楼,楼下吃饭打麻将,楼上睡觉。

  董纬缘每天上学回家的路上都能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站在路口等电车,两人遇上太多次,男人就与她搭话,她就知道了男人在一家法国外贸公司上班,专门翻译合同书,他还有法国留学经历,叫董纬缘忍不住自惭形秽,都不敢跟他说话了,不过她不止是大学生,她还青春美丽,男人还是很乐意跟她说话的。

  后来,男人每天都陪她从电车站走到家门口再折回去坐电车,这一小段路成就了他们的爱情。

  当然,他们的爱情不是没有阻碍的。

  男人已经成亲,与妻子结发十年,有一子一女。

  董纬缘的父母也不可能让她嫁给一个外地人。

  经过许多努力与抗争,她终于成功与男人结婚了。男人与前妻离婚后,她的父母也松了口,愿意让他们回家吃饭。

  董纬缘一直记得当时祝玉燕说的话,她今天特意来学校对她说:“我结婚了,我现在很幸福。”

  她伸出一只手,手指上是男人替她买的结婚戒指。

  她的爱情圆满了,她已经得到了她的爱情。

  祝玉燕很想说你现在就要去死吗?你要是现在死了,那你确实到死前都是幸福的。你现在才刚刚结婚就说很幸福,那你丈夫的前妻结婚十年,生了两个孩子,不还是离婚了?她现在幸不幸福?你过十年生了一子一女后要是也离婚了,你那时还幸不幸福?

  可她没有说出来。

  傅佩仙的事之后,她就很少对现实中的事发表意见了。课堂讨论都是虚拟的可以畅所欲言,可现实中的事说了就很容易影响别人。

  她并不需要替别人的人生操心啊。

  所以祝玉燕最后只说了一句话:“祝福你。”

  董纬缘似乎这就满意了,然后她就离开了学校。

  第255章 马贵去世

  祝家楼后面的小巷子里,马天保在这里搭了一个布棚子,高低只够让人钻进去坐着。

  布棚里铺着一张席子,上面是马贵,也就是马天保的父亲。

  他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前两日,马贵就已经吃不下东西,也喝不下东西了,喂到嘴里的水都会流出来,咽不下去。

  他躺在床上,睁不开眼睛,马天保和马婶握着他的手喊他的名字他都没反应。

  马婶早已流干了眼泪,她摸着马贵干瘦到不见人色的脸庞,颤抖的说:“你爸快不行了,他要走了。”

  苏先生已经很长时间不回来住了,只是偶尔回来换换衣服,二小姐也早就提过要请马天保去学校。

  马天保是很想去学校的,他做梦都想。

  不管他现在在学校里能干什么,哪怕是扫地他都愿意。

  马婶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也愿意跟着儿子走,不管在哪里,都是需要工人的,她不管是打扫卫生还是做饭洗衣都可以,不愁没工作,她也不会拖儿子的后腿。

  可她拉住了马天保,说:“我们不能再把你爸带到学校去。”

  马贵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马婶和马天保都能看得出来。

  自从去找过那个祝女士推荐的大夫之后,马贵再也不会疼,可他也一日日衰弱了下去。他从一个每顿饭都能吃两大碗米饭的大男人,变成了一天连一碗粥都喝不下去。

  在祝家楼的这半年,马贵过得还不坏。他不必再受风吹雨打,可以躺在床上;不必担心儿子每天起早贪黑,不知去哪里干了什么脏活、累活。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饱穿暖。

  他慢慢的熬着,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马婶让马天保去后巷找个干净地方,“铺个席子,咱们把你爸给挪过去,不能让他死在人家家里,给人家添晦气。”

  本来她是想在最后带着马贵搬出去,让马贵死在外头,可苏先生硬是把他们留了下来,外面的情形也越来越不好,她也就打消了念头。

  马天保没有反驳马婶,他现在越来越明白道理了,用话讲叫“懂事”了。他沉默的去后巷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打扫干净,先铺上干草,再铺上席子,最后又支了一个棚子,才把马贵抱出去。

  马天保和马婶就在外面守着马贵等他咽气。

  他们等了两天,马贵一直是这个状态,马婶就握着他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对他说:“你安心走吧,我挺好的,儿子也挺好的,大学那边还要他,儿子以后会孝顺我的,等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我就去找你了,你在下面等着接我,咱们俩一块走。”

  又是一天过去了,黄昏到了。

  金色的阳光像初生的太阳那样,渐渐落到地平线以下。

  马婶握着马贵的手,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鼻子,突然掉了泪。

  “你爸走了。”她木然的说,额头抵着马贵的手,掩住嘴巴呜咽着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瞬间就打湿了席子边上的一块地。

  马天保眼睛酸涩,脸上不知作何表情,他好像突然成了一个什么也不会空壳,有什么把他从里到外的掏空了。

  他的父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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