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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这让杨玉燕想起她以前上的贵族学校还教餐桌礼仪,学那个有什么用呢?就跟他们还真有机会参加王室宴会似的。

  不过面对着盘子两边列队似的叉子和勺子,她倒是要感激当时的老师了。

  老师再三重申过的:从外往里用,顺序就不会错。

  杨玉燕本想依言行事,不料餐厅特别人性化,每次都重新上一套餐具,用什么勺子叉子都给你摆出来,撤菜就重新再摆一套,让客人完全不用担心会用错餐具呢。

  她从头吃到尾,喝了两杯餐酒,一杯粉红的,一杯淡黄色,看着度数都不高,喝起来也是果味更浓,何况杯子也很小。等到上甜点时又有一道酒浸樱桃布丁,吃得她两颊红红的,眼睛水润润的,望着苏先生一脸痴痴的笑。

  把苏先生笑得差点把盘子里用来装饰的鲜花都吞了,多亏旁边服务两人用餐的侍者适时的清了清喉咙,就是这个侍者一直在帮两人换餐具,站在桌后从后服务到尾。

  他看出这位中国女士喝醉了,小声提醒苏纯钧:“先生,要不要再上一杯冰淇淋呢?”

  吃点冰的解解酒意。

  苏纯钧就轻轻握住杨玉燕的手问她:“要不要尝尝这里的冰淇淋?”

  杨玉燕笑嘻嘻的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好呀。”

  苏纯钧心猿意马,尽情展开了想像的翅膀。

  幸而侍者是真的精明,他端来了两份冰淇淋:还淋了薄荷糖浆。

  苏纯钧看都不看就吃了一大口,冰的脑门疼,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赶紧提醒杨玉燕吃小口一点:“这个挺凉的。”

  杨玉燕望了他一眼,听话的拿勺子一点点舔着吃。

  侍者看这位先生的眼睛又直了,对另一个拿水壶的侍者做了个鬼脸,转身去倒了一杯加满冰块的水放在苏纯钧手边。

  杨玉燕这一份冰淇淋吃完,苏纯钧喝了三杯冰水。

  两人起身出去时,苏纯钧给了这个侍者三倍的小费。

  侍者将小费塞进胸前的口袋,“能令您满意就是我的荣幸。”

  侍者特意领他们从桌子少的一条路离开,想让那位喝醉的中国女士少走一点路。

  不料走到门前,恰好遇到了另一边的侍者带路。那边人比较多,这个侍者就领苏纯钧和杨玉燕先走,那边的侍者也请客人们稍待片刻。

  “苏先生,苏先生。”一个年轻的摩登女郎突然看到了苏纯钧,笑着招手,还转头对身后的青年男女说:“瞧瞧我看到谁了。”

  苏纯钧看到这个女郎和她身后的人,心中暗道晦气,但也只能过去问好。他对杨玉燕低声道:“是市长家的姨太太和表小姐与表少爷,你跟我过去,问好就行,别的不必与他们多说。”

  杨玉燕只是微醉,走路说话都很正常,不过是脑子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兴奋状态,表现出来就是她觉得很开心,世界很美好,眼前的苏老师真叫她喜欢!

  她挽着他的一只手,乖巧无比的点头:“好。”

  苏纯钧就牵着她走过去,客客气气的问好:“邵太太,吕小姐,吕先生。”

  这个邵太太是个奇人。她的丈夫原来是一名护国军人,两人十八岁成亲,邵先生却在十九岁就上了战场,同年去世。邵太太就成了一个寡妇。她也算是现代女性,读书留学做事业,很是热心公益与政治。夫家与她的关系很好,许她再嫁。结果她没有再嫁,反倒成了市长家的“朋友”。对外虽然还称“邵太太”,但事实上却是市长的姨太太。

  她今年不过二十四五岁,经历已经比许多年过百半的人还要丰富了。

  吕家是市长的亲戚,拐了几道弯的那种,相当于市长夫人的妹妹的夫家的小姑子的弟妹。

  但由于住得近,拐着弯的亲戚也成了亲戚。

  吕小姐与吕少爷都是从小常在市长家来往的。

  还有其他几个青年都是凑数的了,苏先生现在眼高于顶,除了这三个人,其他人根本不看在眼里。

  他指引杨玉燕问好:“这位是邵夫人,你也问一声好吧。”

  杨玉燕就乖乖点头问好:“邵夫人你好。”

  邵夫人眼中异彩连连,盯着杨玉燕上上下下的打量,连声啧啧:“怪不得!怪不得!”

  苏纯钧再指着吕家两人说:“这是吕小姐,这是吕少爷。”

  吕少爷连忙说:“苏先生太客气了,不要叫什么少爷,听着怪吓人的。你叫我小五就行。”

  吕少爷在家排行第五。

  杨玉燕这时就发现苏纯钧笑得特别皮笑肉不笑,就是嘴角明明翘起来了,眼睛却很冷淡,就差没在脸上写字“滚远点”。

  苏纯钧笑着说:“吕少爷平易近人,我们做事却不能不讲规矩。”

  吕少爷的脸就有点笑僵了,不敢再开口套近乎的样子,还退了半步。

  杨玉燕就再问这二位好。

  其余人等自然就不需要在意了。

  邵太太像是半点没有看到吕少爷吃亏,她挽着吕小姐的胳膊,笑着说:“果然生得好。”这是在指杨玉燕。

  杨玉燕今日出来虽说是布衣布鞋,但姿态从容,落落大方,她喝醉了酒,在法国餐厅,当着一群外国人和本国人的面,挽着未婚夫的手,没有一点躲躲藏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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