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

  白若松其实自认为已经经历过许多尴尬的事情,有了一定抗性了。

  但是误会一个救命恩人,并且在误会完她以后,还差点一个暗器把人噶了,真是头一回。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这点小暗器,对钦元冬这种战场上摸爬滚打的将军来说,其实是起不了一点作用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行为着实不对。

  白若松踌躇着想上前,却又被钦元冬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势劝退,别别扭扭站在原地,做了一点心里建设,才开口道:“对不起啊,我……”

  她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见钦元冬从一旁灌木里头扯了一片较大的叶子,弯下腰隔着叶子拾起了地上的那根银针,包起来塞进怀中,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白若松急了,也不管手里的帕子干没干,总之往怀里一塞,就大步追了上去。

  钦元冬人高马大,腿极长,白若松小跑着居然都赶不上人家正常走路,这才发现平日里云琼与自己并肩而行,究竟是怎样迁就她这个小短腿的。

  “你,你等一下!”白若松喘着粗气,边追边喊,“你拿着我的袖箭到底要去干什么啊?”

  “这是证据。”钦元冬头也不回道,“根据大桓律令,凡袭军者,杖十;持械袭军者,杖三十;袭军致其伤残者……”

  这人是不是神经啊!!

  白若松再也忍不住了,对准钦元冬就扑上前去,想要一把将人抱住阻止她的行动。

  钦元冬虽然没回头,但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当即一闪身,不但让白若松扑了个空,还伸腿在她脚下一绊,让她摔了个狗吃屎。

  钦元冬冷笑一声,抬腿就要走,被还趴在地上的白若松抬手拽住了裤腿。

  白若松人本来就轻,钦元冬走路又大步流星,一时竟然没有发觉裤腿被人拽住了,长腿往前一跨,直接将人拖拽了一大段路。

  幸好野外是松软的土地,并不是坚硬的青石地板,没有让白若松和孟安姗一样破相,只是沾了一鼻子的土。

  她一手紧紧攥着钦元冬的裤腿,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抹了一把脸,呸了几声,将嘴里的草屑吐了出来:“你这人,小学生吗,到处告状?”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钦元冬板着一张脸,将右腿往后扯了扯,发觉扯不开,又因为怕裤腿被白若松扯破,不敢使蛮劲,忍无可忍道,“放手!”

  白若松:“袖箭还我。”

  钦元冬冷笑:“这是你要伤害我的证据,我凭什么还你?”

  白若松以一个十分难堪的姿势趴在地上,仰望着钦元冬,气势上已经先矮了半截,再加上自己的确是向着人发射了袖箭,便悻悻道:“这个的确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脱手了,对不起啦。但,但这袖箭是你们将军送我的,你不能拿走!”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钦元冬的怒意就直冲大脑。

  云血军中的匠人手艺精妙绝伦,从来都是专为云血军打造武器的,便是连军中禁卫军来套近乎,也不曾外借过,现在却为了这么个芝麻小官日以继夜地改造袖箭。

  自古以来,只有妖君蓝颜祸水,祸国殃民,钦元冬还从未想过,原来一个女人,也能这样蛊惑人心。

  她永远都记得,自己不过是分巡途中拐眼了半个多月,再次听见自己跟随了多年的将军的消息,居然就是坠落悬崖,生死不明!

  如果云琼……抚国将军府唯一的血脉出了什么事情,钦元冬不敢想象云血军将会走向怎样的未来。

  就地解散,卸甲归田,或者打散了重新整编都算是幸运的,最怕……

  这个女人,这个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的女人,险些就坑害了几万人的性命!

  钦元春因为因为这件事情,不止一次地宽慰过钦元冬,告诫她道:“将军是将军,是你的上官,你只需要服从命令,不需要去为他打抱不平。”

  钦元冬十三岁就加入了云血军,早就将云血军当成了自己的家。

  她一路见证了云琼的母亲,也便是抚国大将军云泽,带领云血军将奇袭至大桓腹地的蛮人,驱赶回北疆外的过程。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云血军折损了大半,累累的尸骨堆积成了大山,空气中粘稠的铁锈味几乎让人嗅觉失灵。

  云泽战死的时候,云血军的天塌过一次。

  偌大一个军营,数万的将士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家都知道抚国将军府没有可以继任的嫡女,觉得兔死狗烹,女帝将要收拢兵权,云血军再无未来。

  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的人便是云琼。

  直到现在,外界对他以男子之身入了军营的这一举动,也是贬大于褒,可至少在云血军里头,他是希望,是带领云血军重新辉煌的希望。

  假设他将来能够寻到妻主诞下一位嫡女,云血军便能够问问传承下去。

  钦元冬无法忍受,也不可能允许有这样一个不稳定的,随时可能摧毁云血军的希望的人,留在云琼的身边。

  在这一刻,那股恶念又再一次涌上钦元冬的心头的。

  杀了她。

  这是荒无人烟的野外,将人解决完了往溪水里一推,等那边发觉不对劲过来寻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到时候就算查出来是她干的,又能怎么样?

  便是云琼气愤之下将她千刀万剐,白若松这个祸害,也再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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