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 115 章

声:“重要的不是那封信是不是真的,也不是圣人会不会信,甚至不是她白若松究竟有没有谋反之心。”

  幕僚不解:“小人愚钝,请大人明示,那重要的是什么?”

  何同光很受用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昂着头慢悠悠道:“重要的是,圣人到底会不会觉得白若松有所威胁。”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果不其然,当日下午,白若松就被羽林卫扭送了大理寺,何同光也收到了撤销紧闭的口谕。

  翌日一大早,她打扮得一丝不苟,光鲜亮丽地去了早朝,得了圣人赞誉,拿了赏赐红光满面地退了朝,以为自己今后的仕途将会蒸蒸日上,却被尚书令泼了一大盆冷水。

  自下了早朝,佘荣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何同光被她一唤,一头雾水地进了尚书省的书房,随即便被迎面飞来的砚台磕破了额头。

  早些时候女帝扔破的伤口刚结了痂,现下另一侧又是一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何同光以手捂额,身形踉跄,颤颤巍巍勉强抬首,但见佘荣双瞳怒睁,眉宇间怒火盛极,如烈焰腾空,不容直视。

  她心中忐忑,丝毫不怀疑若此刻佘荣手上有一把剑,定会剑光一闪,直取己命,毫无犹豫。

  何同光惊惧交加,嘴唇一颤道:“大人,我......”

  佘荣根本不给何同光解释的机会。

  何同光话音未落,她已是怒不可遏,身形暴起,直接上前一掌挥出,势大力沉,竟将百八十斤的何同光掀翻在地。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佘荣怒极,反唇相讥,脚下生风,一脚踹在了何同光的肚子上,叱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何同光本来被杖刑过后,身体就没有恢复好,是强撑着前来上朝。被佘荣这么一踹,呜咽出声,肥胖的身子蜷缩成一个球,侧躺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佘荣一边深呼吸,一边焦躁地在屋内来回踱步。

  其实早在佘荣收到探子密信,说青东寨被剿,陇州刺史落网之际,就已经她预料到女帝不会深究此事。

  此事若要彻查,必然牵扯甚大。

  和政治清明的先帝不同,如今的女帝是个冷酷的帝王,明白想要马跑得快,必然要给马足够的养料。

  而这个世界上,存在以为清正廉洁的纯臣的可能性,无线趋近于零。她能做的就是在一个限度范围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整个朝堂保持一种平衡状态。

  一旦女帝追究下去,打破这个平衡,必然是一场腥风血雨。

  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些不知道远在多少里之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见一面的百姓,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果然如佘荣所猜测的一般,女帝是雷声大雨点小,不痛不痒地杖了何同光几下,就打断轻轻揭过这件事。

  可何同光这个蠢货!

  她根本不明白女帝的底线在哪里!

  女帝能够放任她们狗咬狗,是因为两党相斗,无论谁输谁赢,都是她自己的血脉,又有什么需要阻止的必要呢?

  可这不代表,她能够容忍她们放狗咬自己的狗!

  就连佘荣自己,面对女帝想招揽的白若松,也只敢偷偷摸摸做一些不留痕迹的试探之举,何同光居然直接把桌子掀了!

  过了许久,佘荣才压制住了胸膛中那遏制不住的怒意,坐回到案几后头。

  “你最好现在就去庙里头求神拜佛,保佑白若松这次无法翻身。”她冷冷开口,“若是她这次翻了身,那别说是仕途,便是你的身家性命也是保不住的。”

  还滚在地上何同光一个激灵,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背在瞬间便汗水淋漓。

  她爬不起来,只能以肘撑地,如同一只肥虫,蠕动到佘荣的脚下,恳求道:“大人,是我一时糊涂,您要救我啊。”

  佘荣冷冷瞧着抱着自己靴子的何同光。

  她的幞头早在佘荣扇巴掌的时候就飞落到了一旁的地上,此刻是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佘荣蹲下身子,五指并掌,摸了摸何同光肿起的侧脸,慢悠悠道:“你不该求我帮你,毕竟若是这事连累到我一丝一毫,你那可怜的正夫和几个年幼的嫡女便要下去和你团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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