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大人?”
“漕运的信你也看了,线索已经断了。”
“那,那我该怎么办?”
“我说了我们会往下查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你就算再在这里纠缠于我,断掉的线索也不会重新接回去!”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近处,与白若松只隔了一堵薄薄的墙壁,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
其实白若松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听,可她内心一直有一种感觉。
她觉得崔道娘身上,一定有让她忽略了的某个东西,而易宁恰好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那你想怎么样?”易宁不耐烦道。
二人似乎停在了原地,正在对峙,白若松猜测易宁是不想把这边的争吵带进厅房去。
“我,我想跟在大人们身边。”崔道娘又小心翼翼地说完,又立刻补充道,“我一定不会给大人们添麻烦的!”
“你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们查不出你弟弟的去向,你就要一直缠着我们?”
“不是的,大人,我.......”
“我是不是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的身份?”易宁打断了她,声音冷淡而又不近人情,“无论是我,还是你看到的那位白娘子,都任职于刑部,你一个平民百姓凭什么觉得能跟着我们?”
崔道娘面色惨白,身子摇晃着后退了半步,许久都没再开口,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树梢的簌簌之声。
白若松没想到易宁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此刻和那位传说中的,为民请命的易青天相差甚远。
见崔道娘这个模样,易宁也叹了口气,稍微软化了一点态度道:“这件事就算没有你,我也一会查的,你不要再跟着纠缠了,先安心回家乡去吧。”
说完,易宁转头就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之中,应当是去厅房了。
崔道娘耷拉着肩膀在原地站了很久,随即转身,一瘸一拐地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白若松从围墙后头走出,定定看着崔道娘失魂落魄的背影。
她似乎比白若松在船上见到的时候瘦了许多,脊背弯曲下去,呈现一种萧瑟的弧度。
白若松抿紧了自己的嘴唇,脑内却飞速运转起来。
她一直有些担忧,即便是伪造了信件,按照女帝的性格,她也会不想查下去。
怎么样才能闹出足够大的动静,让她不得不下旨彻查此时?
也许,崔道娘就是那把劈开缺口的利刃。
白若松一摁云琼的手臂,头也没回道:“你先去厅房,我还有些事。”
说完,她撒开脚丫子就对着崔道娘追了上去,终于在拐角处抓住了崔道娘的袖子。
崔道娘被猛地一扯,还有些懵,她此刻沉浸在一种悲怆的气氛中,转过头来的时候,目光微微凝滞,半晌才看清了白若松的脸:“白娘子?”
只跑了几步的白若松有些喘息,在缓缓回过头来的崔道娘的注视中,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喘匀了气息,才开口道:“你,你等一下,我有事想同你说。”
崔道娘下唇一颤,却是一改之前的低声下气,用力甩开了自己的袖子。
白若松昨日才刚吐了一大口血,被崔道娘这么一甩,往前一扑,就要摔个狗吃屎。
尽管白若松明白自己的手臂有习惯性脱臼的毛病,但身体有她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倒下去的时候还是屈起手肘护在身前,生生受了这一下。
“咔哒”一声脆响,白若松结结实实迎面摔倒在地。
崔道娘慌了。
她确实对白若松有所怨怼,但绝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见状一边嘴里胡乱道着歉,一边蹲下身去扶白若松。
与地面接触的小臂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白若松咬紧牙关没有丢人地呻|吟出声,可崔道娘抓住她的大臂企图将她扶起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疼得浑身肌肉轻颤,额头冷汗直冒。
“你别动。”她颤声,“我手臂脱臼了。”
崔道娘闻言也不敢再扶她,蹲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白若松趴在地上缓过这一阵,这才用没脱臼的一边的手臂撑地,自己艰难地跪坐了起来。
“你,你别急,我没事。”看崔道娘一副垂然欲泣的模样,连胜安慰,“不过是脱臼而已,一会找人咔嚓一下,就接上了,真的。”
崔道娘其实也不是光光因为把白若松弄倒了而哭。
这么久以来,父亲和最好的发小都接连离世,唯一的弟弟又被虏去匪寨,如今下落不明,线索还断了,她全无办法,桩桩件件,都让这个老大不小的女人,蹲在白若松面前,把头埋在手臂之间哭得涕泪横流。
白若松四处张望,害怕动静太大把巡逻的云血军引来,不顾疼痛用能动的一侧手臂抓着崔道娘的肩膀道:“你先别哭,你听我说,我有法子,可以让你有查到你弟弟下落的机会!”
崔道娘一顿,抬首看着白若松,打了个哭嗝,竟是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白若松想笑,但是她面上一颤,忍住了,装出严肃的模样道:“不许哭了,知道了吗,要是被人听到了,这方法就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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