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莲光破暗

  莲光穿透晨雾的刹那,九金云指尖的莲花突然泛起灼热的温度。

  她望着脚下翻涌的天池水,喉间泛起一丝甜腥——那是金焰与血脉共鸣的征兆。"我能感知到天池本源的脉动,"她侧首看向南华,晨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关切,"它在呼唤我。"

  南华的拇指轻轻擦过她手背,重华剑的嗡鸣陡然拔高。

  他的指节因握剑而泛白,却笑得极轻:"去回应它。"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山崩般的轰鸣——幽冥尊者的魔云已漫过第三重云阶,黑雾里飘来腐肉混着硫磺的腥气,像根尖刺直戳鼻腔。

  九金云攥紧他的手腕,触到他袖下滚烫的温度。

  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运起了护体仙元,连外袍都被汗水浸透。"你..."

  "我替你守着。"南华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着稳定的神骨韵律,"三万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魔云里传来尖啸,第一波魔修已冲破天族前锋阵。

  玄霄的银甲在黑雾里闪着冷光,他挥着斩魔刀劈开三只厉鬼,刀尖却被魔将的骨刃勾住。"帝君!

  魔将破阵了!"他的吼声混着血沫,左肩的甲片裂开道狰狞的缝,露出下面翻卷的血肉。

  南华转身时带起一阵风,九金云的发梢扫过他后颈,那里有道极浅的疤——是前世替她挡魔箭留下的。"守好结界。"他将天雷引拍进她掌心,雷纹在她皮肤下游走,"若我撑不住..."

  "不会的。"九金云打断他,掌心的莲花突然绽放,金色光雨裹住两人。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涌,忽然想起昨夜他在莲塘说的话:"神骨虽强,到底是死物。

  若我没了,你便带着莲种去南渊。"

  不,这一世不会再留他独自赴死。

  九金云深吸一口气,莲花的香气在肺腑间炸开。

  她闭眼时,意识如游鱼般沉入天池。

  黑暗里先是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无数人在耳边低语;接着是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呛得她几乎要呕出灵元。

  当视线重新清明时,她正站在血色法阵中央——无数半透明的魂魄被锁链穿胸而过,他们的面容或悲或怒,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法阵最深处那团蜷缩的黑影。

  "你们不该承受这份苦难。"九金云的声音在虚空里荡开,有魂魄突然转头,她看清那是个穿着凤族裙裾的少女,眼尾的金纹还未褪尽。"阿姊..."少女的嘴型让她心脏骤缩——那是她三百年前战死的幼妹。

  金焰在体内翻涌,九金云咬着唇将指尖按在阵眼上。

  灼热的光流顺着经脉涌出,所过之处,锁链寸寸崩裂。

  少女的魂魄飘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心,凉得像落在雪地里的月光。"阿姊,疼。"

  "我知道。"九金云的眼泪滴在阵眼上,与金焰交融成更璀璨的光,"我带你们回家。"

  天池外,南华的玄色广袖已被血浸透。

  他握着重华剑的手在抖,每劈出一道雷都要咬碎半颗牙——神骨在抗议,天命之力正以可见的速度流逝。

  玄霄不知何时跪在他脚边,斩魔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后背的箭簇比铠甲还多。"帝君,撑不住了..."

  "闭嘴。"南华抬脚踹在他肩窝,玄霄闷哼着栽进血泥里,却仍挣扎着举起盾牌替他挡下一记魔火。

  黑雾里传来幽冥尊者的笑声,像指甲刮过青铜鼎:"天族帝君?

  不过是个油尽灯枯的废物!"

  "废物?"南华抹了把脸上的血,天雷引突然在他识海炸响——那是九金云传来的灵讯。

  他抬头望向天池方向,那里正升起万千金莲幻影,每一片花瓣都裹着他熟悉的温度。

  "你可知,"他对着魔云扬起剑,嘴角扯出疯狂的笑,"我等的就是她的光?"

  九重天雷自九霄倾泻而下,这一次没有银蛇游走,而是凝成一柄足有千丈高的雷剑。

  魔修的惨叫被雷声碾碎,黑雾被撕开道巨大的豁口,露出幽冥尊者青灰色的脸。

  他的刀疤正渗着黑血,见此情形却笑得更欢:"好,好!

  等她醒过来,我倒要看看——"

  "看什么?"

  清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南华转身时,雷剑轰然坠地,震得他耳膜发疼。

  九金云站在金莲幻影中央,发间的凤羽步摇闪着熔金般的光,她的眼尾泛着红,却比任何时候都亮:"看我如何烧尽你的执念?"

  幽冥尊者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九金云身后翻涌的金莲,突然伸手扯下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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