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冲动是什么,也不知为何她要说这样的话,她以为我也醉了。
转瞬后,她便垫起脚尖凑上来,我能躲开的。
可我没有,心里居然似在希望她做点什么,我不喜欢这样的我。
可我也无法抗拒她。
直至李慕婉闭上眼,柔软温热的唇瓣贴过时,戏楼的曲音仿若静止了,情乱中,我什么都看不清,唯独在她眼角,瞧见两行泪。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很快,这个吻没有了。
李慕婉彻彻底底不清醒,当我搂着她时,感受着身上的气息,原来抱着她,是这样的美好。
我贪婪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我尚存理智。
原本想要等她清醒后问清楚,问明白,可是她仿佛真的都不记得了,对我仍是一份疏远,或许昨夜当真只是她酒后的冲动。
什么都不是。
是我想复杂了吗?罢了,总归要入京,多想无益。
我无法承诺她未来,便不要承诺。
***
入京那日,我与爹娘辞行,我以为她至少会来小院送我,我拖了一刻钟不见她身影,爹娘催促我早些赶路,我只能收起无人察觉的失落。
最后留了一眼曾经她住过的东厢房。
她不会来了。
而离村未到一里地,远处一抹身影渐近。
我看清了。
是她!
“阿兄,阿兄等一下。”
“阿兄,此次京城路途遥远,务必保重。”
她从那涌重的包袱里一件件,念念不断。
“阿兄,这是大氅……”
“这是靴子……”
“这是锦囊……”
……
而我只在意她面颊流淌的细汗,她面颊红了,许是跑热的。
我看见了她目光中的不舍,可却从未提及只言片语。
“阿兄全力备考就是,王叔和周婶,婉儿来照顾,你无需有后顾之忧。”
她眼里的赤诚那么明亮,她总是带着笑,细心地想要给我最好的,却全然不顾自己跑的累不累。
除了爹娘,如此待我好之人,也不过李慕婉。
她的承诺,她的心细,她的诚意,足以让我沦陷。
我彻底接受了她,即便她身份有所隐瞒,可她从未对我藏私心。
我鼓着勇气,替她擦去了额汗,这一刻,我想她便是娘亲口中常念的好儿媳吧。
她是好女子,我当以功名相报。
“等我回来。”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离别清平镇没几日,赶路虽苦,可念着爹娘和她,时间过得也很快。
在京城落脚后,每日专神温书,闲暇放空之时,脑子里总是浮现她的身影。
而我在她一封一封的家书里,在她每一行字眼中,仿若看到了她的影子,思念如潮涌排山倒海,我既然对她的思念到了这般浓厚的地步。
只是在京城一年中,我无意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李家兄妹是被皇帝下令逐出京城的,难怪她一直遮掩,恐是害怕我知晓她的身世后,怕给家中带来灾祸而不愿收留。
可我早已不在乎她的身世了,只等我考取功名回乡,我便会与她袒露心意。
经过一年温习,我如愿以偿考上功名,却不料在京城受了牵制,礼部尚书李元朗向我逼婚。
“王某家中有妻待我。”这是我的回应。
虽我与她未表明心意,可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意,我王林此生认定的人,至死不会变。
我拒绝了李元朗的逼婚,可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李元朗联合朝臣将我留在了翰林院,不得回乡。
我见不了爹娘,见不了婉儿。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我再没有收到她的书信,而爹娘的家书里,我读到一条肝肠寸断的信息。
婉儿要成婚了!
那一夜我无眠。
我在空荡的屋子里想了无数遍,痛恨我没有早些说出口,也痛恨天意弄人,可我不愿听天由命。
是以,我寻了她的闺中好友周紫虹,只因那日诗会上,若非是她,我也无法知晓婉儿的身世。
婉儿赠予的锦囊里,是一张免死金牌,我在周紫虹那得知此金牌的作用,在御前辞官后,再请了一道圣旨。
她的婚事必有蹊跷。
我夜以继日从京城往清平镇赶,回到王家村后,竹林小院里的花卉无人打理,早已没了她存在的痕迹。
一年多时间,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