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最后一次拍摄,是在周六,冬至。

  有了前两次的接触,这次的拍摄比先前更加顺利。

  尤其是那只大黑狗,跟林绪青极为亲近,旁边的人也喜欢它,一行人围在一起,聊得很开心。

  姜悯在欣赏张鹤桥的藏品。

  他在这江边许多年。那时明川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有不少渔民居住在水上,江潮涨落,他在江边也捡到不少老物件。

  破旧的夹克,手表,青花瓷的瓷杯,还有个挂坠,里面夹了一家三口的老照片。

  “这些我们可以拍几张照片吗?”

  “可以。随你们。”

  “你也挺有意思的,”张鹤桥忽然说,“跟我想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傲慢。”

  沉默许久后,张鹤桥给出答案。

  姜悯看着他:“谢谢。”

  “话说回来。最初我们不想搭理你们,也还有个原因。前段时间新闻闹得很大,我们都知道。人家想赶我们走。你们来拍视频,难道没有这个任务?”

  姜悯想了想,认真回答:“给这个项目拍板做决策的领导,应该有这个想法。但我们的项目书里没有这一项。遣返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只是记录者,聆听一些声音而已。”

  这短短二三十年,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秩序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但重建却需要很多年。在社会急速变迁的浪潮里,微小的个体在这洪流里浮沉不定。

  这也是前几年姜悯把‘渡舟’这个名字改掉的原因。生如长河,只能自渡。她们作为旁观者,能记录下一些属于这个时代的故事,就很足够了。

  张鹤桥听完她的话,沉默着,没再问。

  姜悯看了眼时间:“今天你们会去宋姐那吗?”

  “去啊。每周六都去。”

  姜悯没再说什么,对他摆摆手,站起来招呼大家:“如果拍摄完了的话,准备收工吧。谢谢各位的支持和配合!”

  “谢谢!辛苦啦!”

  “谢谢!”

  团队里的人都说起了谢谢。也算是为这次拍摄画下了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

  -

  冬至的一天倒是热热闹闹。

  宋姐的店里热气腾腾。几个女员工还在外面忙碌烧烤摊,其他人占了大堂的两张桌子,正热火朝天地包着饺子。

  “饺子皮,饺子皮给我。”

  “哎呀,这个馅儿不会不够吧?”

  “不够也没事,等会炒两个鸡蛋,也可以算作馅。以前我还包过豆角馅的呢……”

  “那什么,我可以申请吃肉馅的吗?”

  “米唯你这个吃货!”

  “嘿嘿,人家又没说自己不是~等会汤圆我也要一大大碗!”

  游卉和宋姐都是包饺子的行家里手,和面、擀饺子皮、调馅、包饺子,动作相当麻利。

  有过来吃烧烤的客人问:“老板,还有手工饺子啊,来一盘呗!”

  “对不住,”宋姐抬起头,笑容热情温暖,“这是我们家里人晚点自己吃的,量不够,改天,改天一定!”

  大堂的另一边。

  洒着金箔的红板,毛笔落下,行云流水,字迹端正有力。

  姜悯又写好一个‘福’字,递给林绪青:“喏,晾干一点,再问问宋姐贴在哪里。”

  林绪青忙接过来,放到一旁,又给姜悯加了点墨汁。

  “看来我可以配个秘书了,是吧,林秘书。”

  “那一盘饺子可收买不了我。”

  “你长本事了是吧?怎么才能收买你?”

  “嗯,我也要个福字,可以吗?”

  姜悯笑话她:“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等着。”

  林绪青弯了弯眼眸,没再说话。

  姜悯又拿过红纸,神色专注而认真。先写了个‘福’字,又继续往下写。

  林绪青看着她写字的样子。

  姜悯脱了外套,只穿了白色高领毛衣,长发随手扎在脑后,光落在她莹白的脸颊上。

  似温暖四溢的一盏灯,暖融融的光。

  “看着我做什么?”姜悯停笔,递给她,“喏,看看吧。”

  林绪青忙接过她递来的红纸,那上面写着:四序恒青。

  她下意识想往怀里搂,被姜悯制止住:“你傻了吧!墨汁还没干呢!等会弄脏你衣服了。”

  林绪青哦了声,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张红纸,发愁要放在哪里才好。

  那边,游卉包好饺子了,过来看她写的福字。

  姜悯压低声音:“对了,前两天忘了跟你说,我资助过小林这个事情,你不要对别人讲。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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