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沈明旎忽然一声轻叫,快速低下头。
顾清顺着沈明旎的目光低头看过去,就看到沈明旎左手的指腹渗出了鲜红的血珠,沈明旎的手被剪刀剪出了血!
顾清快步过去,抓起纸巾按住沈明旎的指腹,急道:“你按着点,我去找护士要碘伏和纱布。”
“不用。”沈明旎红着眼眶抓住顾清的蓝白袖口。
顾清着急,边抢走沈明旎右手还拿着的剪刀扔到窗台上,剪刀碰撞窗台瓷砖发出一声清脆响声:“什么不用,出了这么多……”
沈明旎却忽然抬头对顾清笑了出来,眸里浮现出了光芒:“桌上有,应该是昨晚阿姨让医生给你开的,留着你换药用的。”
顾清不解沈明旎手受伤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不疼吗,把沈明旎按坐在床边,她去拿碘伏和纱布。
顾清先用棉签蘸取碘伏为沈明旎消毒:“疼不疼,用不用轻点?”
沈明旎摇头:“不疼,清清,谢谢你。”
顾清抿唇不语,逐渐看清楚了伤口,还好不深,但顾清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
需不需要打破伤风针?
如果去问医生或护士,得到的结果可能是:“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打一针”,或者“建议你还是打一针”。
顾清犹豫着抬头,却再次看到了沈明旎脸上的笑模样,沈明旎眼里和唇边都含着笑,笑得很深,笑得顾清脸红耳热地低下头去。
顾清问不出“你笑什么”,只低头继续给沈明旎包扎。
顾清被笑得不自然,努力表现自然,低声问:“剪刀剪过花根了,可能有些细菌,你要打一针破伤风针吗?”
沈明旎歪着头,逐渐压低脑袋,寻着顾清的眼睛问:“你希望我去打一针吗?”
顾清不想被沈明旎看到她脸红,就使劲压低脸和别开脸躲闪:“打一针吧,能放心点。”
沈明旎看到顾清慌乱得耳朵和脸都红了,眉眼里飞快闪过笑意,她故意剪破手指的这点痛就不算什么了。
沈明旎很快敛了笑意,深情款款地看着顾清,听话地温柔细语:“好,清清,为了让你放心些,我听你的,我去打一针。”
顾清:“……”
顾清飞快用余光看了一眼沈明旎,康乃馨的花瓣很娇嫩,瓣瓣粉白若晴朗春日,但穿着燕麦色针织衫的沈明旎正沐浴在冬日阳光下,深情的目光仿佛暖了整个冬日,比春日骄阳更灼人。
顾清全身似被火烤,轻声转移话题说:“康乃馨的根是用掰的,它和玫瑰花不同,下次别用剪刀了。”
当然知道康乃馨的花根是要用掰的而非用剪的、故意找来剪刀的沈明旎,仿佛意识到自己缺乏常识,为此不好意思并恰到好处地红了脸,她点头轻道:“以前你都是送我玫瑰……阿姨去找医生问你的情况了,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就找了剪刀,以后我记住了。”
沈明旎说得有些委屈与可怜,顾清心里一软,笨拙道:“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伤,伤口疼吗?”
沈明旎立即温柔地笑了起来,声音轻软地说:“不疼,谢谢清清,等会儿阿姨回来了,我就去打破伤风针。”
顾清轻轻点头,终于给沈明旎包扎好了伤口:“注意别碰到手。”
沈明旎:“好。”
顾清暗自深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我以前经常给你送玫瑰花?”
沈明旎点头,看似回忆实际在想象地笑说:“是啊,你知道我很喜欢玫瑰花……不过你很少亲自去店里买,怕被认出来,都是线上买,等花送过来,你再亲自送给我。”
顾清点头:“我记住了……我们合作的是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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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e开车前往远山别墅区的途中,在一家早餐铺前停了车。
简恩下车去买了一份塑料杯插吸管的小米粥带回来在车上喝,小米粥在车里没什么味道,嗦起来也没什么声音,不会让zoe姐反感她。
zoe多看了简恩两眼,暗暗评了个正分,装作不经意的模样试探沈明旎的这位助理:“你看起来像还没大学毕业。”
简恩:“毕业了,今年六月刚毕业。”
zoe:“那就是今年六月开始给沈老师做助理的?”
简恩:“不是,我大一周末和寒暑假的时候就来给明旎姐做助理了。我是明旎姐资助项目里的学生之一,我们从初中开始就受明旎姐资助了,明旎姐好像有悄悄考察我们,在我上大一的某一天,她问我愿不愿意来给她做助理,我太愿意了,就一直留在明旎姐身边。”
zoe微诧沈明旎有过这样的资助项目:“有很多人受她资助过吗?”
简恩:“也还好,就二十多个,我是年龄偏大的,还有一些小年龄的。”
zoe:“沈老师现在也在继续资助吗?”
简恩:“是啊,而且完全不图回报的,有两位姐姐已经毕业工作赚钱了,想还明旎姐钱,明旎姐都不要。”
zoe把想要试探的话都憋了回去。
她知道沈明旎被公司雪藏好几年了,除了公司偶尔大发慈悲给安排的商务合作,沈明旎几乎没有经济来源,沈明旎是靠什么资助这些贫困学生的?
可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