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条船

msp; 此时,檐下正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一阵潮风袭来,令刚醒的李澄玉不禁打了个寒战。

  温子珩见状,长眉一时间蹙得更紧了,语气关切道:“澄玉同学,你怎么了?”

  李澄玉闻言站直了身子,脑子也清醒了些,回他:“让温善教担心了,学生只是昨夜未睡好,有些困而已。”

  说着,李澄玉下意识地想打个哈欠,却出于礼貌生生给忍住了,眼前随之浮起了生理性的潮湿水汽。

  这一幕落到温子珩眼里,却成了难言的落寞与委屈。

  青年心底随即一沉——昨晚自己的那番话,说得还是有些重了。

  面前少女性情虽有些顽劣,可心底到底是少年心性,纯然又柔软。

  昨日自己那番反应,怕是将她吓到了。

  于是温子珩提议出声:“这样吧,老师的师舍就在附近,澄玉同学若是愿意的话,可以前去歇息一会儿。”

  李澄玉闻言刚想说‘不用’,却被青年给温声截下了。

  温子珩微蹙着眉,清透柳眼里满是关切与身为师长的严肃认真。

  “你这样,我会担心。”

  那好吧。

  李澄玉在心底耸了耸肩,这可是你说的。

  既不用上课又能美美在下雨天睡懒觉,简直是双喜临门。

  “多谢温善教。”

  从温子珩那里拿到他师舍钥匙后,李澄玉直奔琴院。

  一回生二回熟,没出五分钟,李澄玉便再次站在了温子珩屋中。

  今时不同往日,李澄玉有足够的时间打量这间屋舍。

  励璋书院遵循盛国律法,一向尊师重教。是以,书院内凡是任教的老师待遇都极好。

  每人在琴院不仅有单独的一厅一室一卫,除却工资奖金外日常还有津贴拿,节假日带薪休假还包吃包住。

  李澄玉本以为自己的寝舍条件已经足够好了,没想到温子珩的师舍比她还要好上五分。

  全屋铺得尽是枣红色的木地板,李澄玉鞋底沾了泥水,于是便换上了一旁客用的木屐。

  木屐这玩意儿,踩在地板上咔哒咔哒响得清脆,李澄玉第一次穿,饶有兴趣地在厅中走了几圈,过了把瘾后才往屋深处走去。

  温子珩的师舍打扫得相当洁净,可谓是一尘不染。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然而李澄玉却没瞧见花的踪影,应当是点过花味的燃香。

  绕过一块写满了《兰亭序》的三折屏风,李澄玉终于来到了瞧上去是温子珩日常休憩睡觉的地方。

  入目是张距地不超一尺的矮榻,矮榻上铺着张竹席,被褥什么的叠得整齐放在瓷枕一旁。

  看得李澄玉是啧啧感叹,这下温子珩不仅说话像,就连某些生活习惯也像极了她那位高姓书法老师。

  对方坚持每日四点半起床,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睡过的被子连同床铺都叠好,就像豆腐块那样。

  别问李澄玉是怎么知道的,初三暑假时她曾有段时间借住过高老师家,被迫跟着对方叠了一个月‘豆腐块’。

  高老师不会也穿来了吧——想到这个可能,李澄玉无声打了个哆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凡事不能自己吓自己。

  李澄玉随即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了脑海。

  温子珩师舍的布置很简单,床榻对面,临窗摆着个书案,书案上笔架、镇纸、羊毫、砚台等练字工具一应俱全,书案旁还搁着一个足有人小腿高的瓷水丞,里面涮笔的水已然墨黑,想来是主人常用。

  书案另一侧则是张茶桌,茶具什么的也是摆放得相当整齐,李澄玉断定温子珩此人必定有点洁癖加强迫症。

  没有允许,随意地翻动主人家的物品很不礼貌,李澄玉自是知晓这一道理。

  所以也只是细细打量了四周几息,并未有任何的动作。

  待将床褥铺好躺下,李澄玉闭上眼深深呼了口气,还是躺着舒服,方才她趴在桌子上睡得脖疼腰酸。

  其间,李澄玉有些睡不惯冷硬的瓷枕,将其挪到了一边。

  却无意间发现了压在其下的两个小玩意儿。

  李澄玉盯着那两只银曲针瞧了许久,回忆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几分钟后,李澄玉重新将曲针连同瓷枕一同放回了原位,自己则整个人往下躺了躺,头抵着瓷枕再次闭上了眼。

  兴许是练字久了,温子珩的被褥上都染着同他衣袂间相似的清淡苦墨香。

  此刻,李澄玉正置身其中,时间长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好闻上瘾。

  不知不觉间,李澄玉便嗅着这香,沉沉地坠入了梦中。

  窗外的春雨落得有些急,敲打在窗棂上,碎作无数细密的雨珠,潲进室内,不一会儿便打湿了地面。

  堂中很是安静,大部分学子们都在垂头,在纸上练习新教授的书法要领。

  师席前的温子珩见状,放下了手中毛笔,抬步朝窗边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