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30
quot;还有他那个瘸腿儿子——听说李书珩现在连马背都爬不上去了?"
可频顿珠笑着点燃密室四角的犀角灯,青烟中浮现出冀州城楼的模样。
当可频善奇的弯刀劈碎陶土城墙时,远在百里外的李元胜突然捂住心口,药碗在地上摔成八瓣。
苏珏也心如刀绞,感同身受。
再一抬头,他又看见了另一位故人——林宸。
……
夜色中,林宸屏退随从,假山石后转出个戴斗笠的粮商。
"骊山猎场新增三十处鹿苑。"那人摊开掌心,露出剑茧痕迹,"但喂养的却不是麋鹿。"
林宸瞳孔震动——承文将军半月前曾以炼丹为名,索要过三百斤硝石。
怀中的断剑碎片突然发烫,他想起玄真子临终前的呓语:"九宫……星位……"
当时只当是谵语,如今对照骊山地形,惊觉那正是前朝烽燧的分布图。
海棠花簌簌落在肩头,他忽然捏碎手中玉佩——就像当年听闻苏先生死讯,他也捏碎了传递信息的蜡丸。
到了此刻,苏珏已经明白,他所看见的一切环环相扣。
却又与现实不同。
……
画面一转,长安城的将军府内,承文将军调整星盘角度,让北斗勺柄指向伽蓝城方位。
深夜驾临的楚云轩的冕旒在夜风中叮当作响,他正用金匕割开白虎前爪,将血涂在丹炉蟠螭纹上。
"李元胜此刻该心绞痛了。"承文将军看着星盘中摇曳的烛火,"等到秋分那天,整个冀州都会……"
话音戛然而止。
东北角突然有流星坠向嘉峪关的方向。
苏珏看得清楚,那是李明月的佩剑正劈开暴雨。
承文将军急忙转动星盘遮掩异象,却没发现楚云轩袖中藏着的玉珠突然裂开细纹——王府里,李明月刚用梅枝划破沙盘上的嘉峪关。
这一切,苏珏都尽收眼底。
接着,画面又是一变。
……
画面再次来到时间的另一头,似乎两相呼应着。
李书珩的瘸腿在青砖上拖出蜿蜒水痕,他忽然抓住粮仓门环。
三十步外的谷垛堆里,新收的粟米正渗出诡异的暗绿色汁液。
"封仓!"
他劈手夺过亲卫的火把掷向雨幕,火星在潮湿空气中嘶叫着熄灭,"去请苏先生调弩车来——这是鲜卑的鬼头蛾卵!"
雷鸣炸响的瞬间,李元胜也从病榻惊起。
他赤脚扑向墙角的青铜冰鉴,扯出底层暗格里的羊皮卷。
当指尖触到"伽蓝地脉图"五个字时,心口刀疤骤然抽痛——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可频善奇的长子正是用这张图换了全尸。
"父亲!"
李明月撞开房门,手中密信滴着朱砂,"骊山猎场出现白虎踪迹,楚云轩要诸侯三日后……"
话音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李元胜佝偻着背,却将地脉图塞进儿子怀中:"你带苏先生去伽蓝城,找当年那个采硝石的哑巴匠人。"
什么?
李明月其实不解,自己到底为何会这样,但他身不由己,还是带着苏先生去了伽蓝城。
只是,苏先生是从哪里来的呢?
……
时间渐次离开,林宸捧着祭文的手指微微发颤。
承文将军特制的龙涎香里掺了曼陀罗花粉,让太庙檐角的鸱吻都扭曲成可频善奇的独眼。
当读到"荧惑退散"时,他突然瞥见楚云轩冕服下摆沾着白虎绒毛——那畜生被剥皮时他就在密室暗格里。
"丞相大人,该献玉璧了。"
承文将军的麈尾扫过他后颈,冰凉如毒蛇信子。
林宸捧着祭玉踏上石阶,发现整块青玉竟被雕成冀州地形。
更可怕的是玉璧中央的嘉峪关的位置,赫然嵌着半枚带血的狼牙——与穆羽将军五年前斩落的鲜卑斥候佩饰一模一样。
祭玉放入鼎炉的刹那,狂风骤起。林宸看见承文将军用麈尾在香灰上画出九宫格,而楚云轩的指尖正按在"死门"方位。
他突然明白这场祭天实为诅咒,青铜鼎内翻涌的黑烟正在蚕食冀州的气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