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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想说,让丈夫亲近自己的妻子,怎么能叫“逼”?

  她喃喃地,实在不解:“六殿下便是不娶三娘,娶了别家女儿,难道还真能让新妃一辈子独守空房,一次都不去,只去妾室的院子里?这算什么?”

  她最想说的是,再如何,贵妃也是六殿下的母亲——

  “你们该知道,我这贵妃当着,未必不靠阿昱。”

  像是明白韩国夫人还要说什么,云贵妃垂眼,平静看自己的掌心。

  曲起手指,接着看自己涂满蔻丹的指甲,她又淡笑:“但阿昱得封亲王,可没有一分是靠我。”

  她淡淡道:“阿娘、嫂子还有什么话,还是多想想再开口吧。”

  这便是不容再商量的意思。

  到底不能和女儿对着来,韩国夫人撇开脸,把一肚子的话忍了又忍。

  云家大夫人更不敢参与进婆母和娘娘的争执里,忙低下头吃茶,只在心里想,娘娘这一番“她靠不靠六殿下,六殿下靠不靠她”的话,也好像,是在说娘娘自己和云家:

  云家如今的富贵风光,未必不靠着娘娘,可娘娘能得封贵妃,却没有一分是靠着云家。

  “可那也是娘娘先得宠,才能有的六殿下。”转回来,韩国夫人只说,“就算不提这件事了,将来再有什么事,六殿下若一意和娘娘拧着来,娘娘还是得——”

  “他都这么大了,十五上边关,十七就封亲王,在朝中六七年,从无错处,只在杀宋氏上冲动了些,究竟也没大错,我又没上过朝、做过官,有什么能教他的?更没有什么能教训他的。”平静地,云贵妃截断母亲的话。

  抬起头,她笑道:“陛下对我‘宠’了二十年,也只是‘宠’。若陛下的宠爱这么有用,父亲还会只是光禄寺卿吗。阿娘的‘韩国夫人’,早

  是‘国公’的‘国夫人’了。”

  “以前我从不对家里诉苦,总是怕阿娘阿爹担忧。”她又轻声说,“如今阿娘和嫂子入宫方便得很,想见,几日就能一见,我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只报喜信了。你们在外面,其实比我在宫里消息更快,朝廷、京中情势究竟如何,阿娘心里明镜一样,做什么只来为难我呢。”

  这一席话,声音轻,分量重,说得韩国夫人心里发酸。

  “倒也,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你。”用手帕擦了擦眼下,她为自己解释,“是我们在家也商议了,陛下显然不想六殿下娶丞相、尚书家的闺秀,既如此,三娘嫁入楚王府,也不算阻了六殿下的好姻缘,还省了家里再结亲一家,多惹猜疑,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哎,三娘她心许六殿下,你知道的,家里疼她,难免还想再为她求一求。”

  “家里疼三娘,也疼疼我和阿昱啊。”云贵妃便笑道,“难道三娘是亲孙女,阿昱只是外孙,就差了一层?”

  “这哪是呢!”韩国夫人忙说,“这是什么话!”

  想一想,她自己也笑了:“哎呦,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也省得你埋怨我。我这就回去,劝三娘改了心思吧,啊?”

  说着,她看儿媳。

  “是,是!”云家大夫人忙应,“她小孩儿家,只是记着表哥丰神俊秀,又心慕英雄罢了,哪里是认真非他不嫁。我多劝劝她,也就好了。”

  “那就好。”云贵妃笑着,便问,“这两年,三娘是不是还没见过阿昱?”

  “是没再见过。”云家大夫人忙说。

  “阿昱已是容貌减损,不比从前了——比嫂子上次见他还不如。”云贵妃笑道,“嫂子可得好好对三娘说说。”

  云家大夫人都应着。

  看都说开了,韩国夫人便先同儿媳告辞,约定等女儿闲了,再来说话。

  云贵妃只站起来目送母亲,没亲自出殿。

  坐回去,她片刻无言,也没叫人进来服侍。

  心腹女官换了热茶来:“娘娘。”

  “嗯。”云贵妃接过茶,焐着手,仍在想心事。

  “娘娘这些年,是不容易。”女官叹道,“外人看,娘娘盛宠不衰,殿下更简在帝心,几乎能与太子分庭抗礼,可风光之下的烦难,娘娘若不说,谁又能知道。”

  “以后,我是要常说。”云贵妃道,“不然,外人就罢了,若叫家里也真以为我和阿昱有多风光无限,心里躁起来,那就不能救了。”

  她又冷笑:“‘和太子分庭抗礼’?”

  这声冷意未散,殿外有人急声说:

  “六公主来了!”

  “这丫头,做什么来?”

  云贵妃话音才落,六公主的脚步声已响在门外,她不轻不重地敲门:“阿娘,阿娘?我进来了?”

  “进来吧!”云贵妃一叹。

  六公主推门,三两下就蹦到了母亲面前。

  “坐。”云贵妃伸手搂她,“什么事?”

  “阿娘,”仔细看母亲的脸色,六公主笑道,“我听说阿婆和舅母进宫了,怕你们吵起来,所以来看看。谁知人都走了。”

  “我是把她们说了一顿。”云贵妃也笑。

  三言两语,她把事情对女儿简单说了说。

  “阿婆真是的,”六公主就埋怨,“怎么会以为六哥娶了谁,就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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