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程之才不甘就此离去,他看着苏轸娇媚却冷淡的侧脸,禁不住出言埋怨道:“轸儿妹妹,我不明白。之前你我同在眉州时,我们分明那般要好。自从你去了京城,一切就变了。我扪心自问,我并未做错过什么。可如今你为何对我这般疏远淡漠?”
“表弟慎言。幼时之事,不过兄妹嬉闹。表弟往后可莫要再似这般胡言乱语。”苏衡皱紧眉头,近乎冷漠地对程之才道。
“……是。”程之才咬咬牙,不甘不愿地走了。
程家堂兄弟走后,苏宅的后花园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苏轸的贝齿轻轻咬着朱唇,窥着苏衡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阿兄……方才大表兄说的话,你都听到啦?”
“嗯。”苏衡静静地看着苏轸,微微点头。
“那——阿兄你是怎么想的?”苏轸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怎么反倒问我?”苏衡好笑道。
“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啊……”苏轸沮丧地垂下头,心中很是迷茫。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苏衡宽慰道。
不过,程之才这个狗皮膏药,是时候要解决掉了。苏衡脸色沉了下来,眼中冰寒一片。
数日后,苏轸郑重其事地把最亲近的家人聚到一处,宣布了她的决定。
“我想好了,我要招大表兄为婿!”少女的宣言掷地有声。
“啊?阿姐,大表兄人虽好,但他年纪也太大了吧?他可是老了你十岁!”苏轼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随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阿姐方才说的是招婿而不是嫁人,“等等!大表兄愿意入赘咱家?!”
“嗯。他说愿意。而且,入赘这个提议是他最先提出来的。”苏轸托腮道。
“这……”苏轼与苏辙对了个眼色。之前可没看出来,大表兄竟然对阿姐情根深种至如此地步。
程氏与苏洵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苏衡却在这时开口了:“阿父,阿娘,还有一事我要告诉您二位。”
“阿兄,你难道也有心上人打算娶亲?!”苏轼还没消化完他阿姐抛出来的重磅消息,见苏衡表情严肃,难免想歪,顿时有些表现过激。
“……”苏衡沉默地看着苏轼。
苏轼缩了缩脖子,挠着头打哈哈道:“呃,原来不是啊……啊哈哈哈哈,是我想多了。”
苏衡无奈摇头,不再看他,转而对苏洵与程氏正色道:“阿父,阿娘,轸儿体质特殊,生来便子嗣艰难。若有孕,极有可能难产,即便成功诞下孩子,生育对母体的损伤也要比寻常女子严重数倍。”
“什么?!”程氏反应最大,心情激荡之下险些把手中帕子给扯坏。
“阿娘,这样也挺好的。”苏轸无所谓地说。
“你方才说要招婿,那言哥儿他知道此事吗?”程氏担心女儿成亲之后因生育困难遭人嫌弃。婚姻之事,冷暖自知。哪怕是赘婿,就算面儿上不好说什么,私下待轸儿是真心还是假意,那便不好说了。言哥儿那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德行没得说,但是,世间男子有谁会不在意子嗣的呢?
苏轸闻言低头,小声道:“大表兄知道。”
“他怎么说?”程氏追问。
“他说……他不介意,让我放心。”苏轸脸上微微一红。
“说谁不会说……男子的嘴,骗人的鬼。”苏轼在旁嘀嘀咕咕。
“表弟也知道了。”苏衡突然出言道。
程之才对苏轸的感情与纠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苏衡此言一出,桌上众人顿时一阵沉默。最后,还是程氏问道:“那才哥儿对此怎么想?”
“阿娘,二表兄已经许久没来了,您没发现吗?”提起程之才,苏轸脸上的红晕立时褪去。
为何不来了,答案不言而喻。
苏洵板着脸冷哼一声:“以后,不必再提此人。”
有了程之才的对比,倒显得程之言更为真诚。最重要的是,苏轸自己愿意。因此,苏洵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七日后,苏轸与程之言两人正式定亲,待明年择良辰吉日完婚。
七月初七,魏溪的生辰,同时也是狄家为她举行及笄礼的大日子。
苏轸早早同魏氏商量好了,由她来替魏溪梳妆。
魏溪看着镜中的女子,繁复而隆重的妆容险些让她认不出她自己。毋庸置疑的是,这套妆容是好看的,甚至是令人惊艳的。镜中人眉如远山,睫若飞蝶,细长的眼线将她原本有些稚气的杏眸修饰得多了几分妩媚,眼波流转间,尽显女儿家的娇柔。
魏溪平日里常常素面朝天,不饰粉黛,一身窄袖胡服或是飒爽骑装,衬得她更像是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而非娇娇俏俏的小娘子。尤其是她舞起那根长鞭时,更添几分帅气与凌厉,连苏轸见了都挪不开眼。
因此,这一套与她平日风格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的妆容一上脸,魏溪便觉得自己的脸看着陌生又熟悉,很不适应。不过,魏溪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不去想这件事了,她现在的心思更多放在别处。
“苏姐姐,你喜欢程哥哥吗?”程之言是狄青的得力下属,苏家与狄家又好得如同一家,苏轸与程之言定亲的消息自然瞒不过魏溪。
“怎么突然想到要问我这个?”苏轸挑眉一笑,“不喜欢的话,我还会同他定亲马?”
“我就是好奇……程哥哥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