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正常，仿佛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万星醒时，艾德已经在院子里了。
阳光照在她后颈，月岩化的皮肤灰得显眼，比前几天又多了些，沿着脖子往肩膀蔓延。
“……”
万星没出声，希望这些状况停止，她很满足于现状，为什么一定要逼迫她。
“今天去集市吧，”艾德用手帕擦了擦月岩化的部位，呆呆的看着上面的石屑。
万星知道她是说自己的月岩化，没拆穿，点头。
集市还是老样子，人来人往。
路过机械摊，艾德过去问有没有小齿轮，摊主摇头，“没了，就剩些废零件，要的话自己挑。”
万星在摊子边查看，听旁边几个拾荒者小声说，“旧日联合占领了交易所。”“集市最近查的严，边界都不让靠近。”
原来如此，那群交易所的人，也是无家可归的家伙。
所以他们才那么窘迫，为了留下来，向集市守卫低头。
万星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她绝不容许有人破坏她现在的幸福。
……
回家路上，艾德突然停住，摸了摸脖子，往路边的阴影里躲了躲。
万星看见她指尖划过月岩化的皮肤，动作有点慌。
“没事，”万星走过去，“别人不会注意的。”
艾德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就是怕吓着你。”
万星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你看，我不怕。”
晚上，艾德又在修机械鸟，万星靠在旁边看。
“明天去找医生问问，”万星突然说，“说不定能找到治月岩化的办法。”
艾德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那片区域太远，巡逻队常去那边。”
医生所在的地方很靠近边界，要找到她并不容易。
“没事，小心点就行。”万星坚持。
第二天一早。
两人收拾了点东西。
万星把机械鸟放进包里，她很喜欢这个飞不起来的小鸟，而且，这是艾德送给她的礼物。
艾德把长外套领口竖起来，遮住后颈，她不想其他人看见自己的异常，月岩化的面积越来越大。
仿佛在她心上挖了一个坑。
艾德很在乎自己的外表，她不甘心自己变成坑坑洼洼的样子。
万星看见她指尖在发抖，却假装没看见，“走啦，赶在晌午前到边界附近。”
万星试图用其他事件转移艾德的注意力。
出了厂房就是集市后街。
艾德忽然拉住万星的袖子，往墙根躲了躲。
守卫拉着铁笼车经过，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吱嘎声。
笼子里蜷着个穿破风衣的男人，头发上沾着奇怪的液体。
“别慌，”万星低声说，手悄悄覆住艾德冰凉的手背。
等守卫走远，两人继续走，拐过几道弯，集市的喧嚣渐渐淡了。
眼前出现一道生锈的铁丝网。
医生的住处就在铁丝网外。
万星蹲下身，用捡来的铁丝钳剪铁丝网，铁锈落下。
艾德盯着她，突然开口，“如果遇到和你长得很像的人，不要犹豫，杀了她。”
艾德知道“大地万星”的残忍，不希望她遭受毒手。
万星顺从的点头，就算艾德不说，她也会这么做。
铁丝网剪出个能钻过的洞，她先爬过去，转身接住艾德递过来的包。
灌木枝桠勾住艾德的衣领，万星伸手帮她解开，指尖触到她后颈的皮肤，有石头的冰冷质感。
艾德迅速把衣领扯紧，耳尖发红，“走吧，医生的诊所……大概在哪里？”
万星露出暧昧的微笑。
……
越往里走，地面的碎石越多。
万星数着脚边的易拉罐和塑料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响动。
艾德猛地拽住她，扑进一丛带刺的灌木里。
一架巡逻无人机低空掠过，探照灯的白光扫过她们藏身的灌木丛。
万星屏住呼吸，感觉艾德的手指掐进她手腕。
无人机的声音消失后，两人浑身是刺地爬出来。
艾德的衣领扯开了线，露出后颈巴掌大的月岩化皮肤，灰白斑驳的纹路像干涸的河床，比昨天又蔓延了很多。
万星想伸手摸，又怕惊扰了她，只好低头拍掉身上的刺，“再走一段路，说不定就到了。”
艾德点了点头，这里太危险了，需要速战速决。